面具（七）

新起点（三）
文/明媚月光

面具（七）

接下来的一周，刘洁没有收到期待的电话，连拒绝的短信也没有，她几乎以为前几天的面试只是个白日梦，梦醒来自己还在那个老女人下面，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

她变得越发没有动力，每天一想到要去那里上班，心情就莫名地沮丧。只是感觉行尸走肉般，为着生存才挣扎着每天出门。那时她会经常听到一个声音在脑际响起：“别浪费时间了，醒醒吧！”

她于是不再期待，决定重新找些机会了。在浩瀚的招聘信息中找一个合适的公司和职位是何其难，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不但要考虑公司前景、地理位置，更要考虑薪水和职位，虽然她惯于这样的工作，但是建立数据透视表管理，再反复筛选，是很花时间的事情。

然而在两周后的一个上午，却意外地收到了猎头的电话。那天她正因为感冒在家休息。彼时懒懒地坐在阳台的玻璃房里，晒着太阳，可是心里并不安定。找工作的焦虑像幽灵一样从心底漫出来，于是犹豫着要不要再给那几个熟悉的猎头公司打电话，电话却心有灵犀地响起来了。

电话是吉原让猎头打的。之后，吉原他们又陆陆续续地面试了一些人，合适的、不合适的，都各有长短。选择太多，决断反而变得困难。吉原想到刘洁，第一个见到人，总会是让人印象最深的。吉原决定再见一次刘洁。

这一次面试，并不像第一次那么正式，也没去原先的办公室，而是在城郊结合部的那个仓库——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这之前，刘洁从未去过这个地方，想不到上海还有这样偏僻、杂乱的角落。跟着导航的指引，她换了两次地铁，又转了一辆公交车，下车后，还剩500米的距离，居然是一段破旧的柏油马路，因为长年被重型卡车碾压，变得坑坑洼洼。她踩着5厘米的高跟鞋，根本不能在上面平稳地行走，她对着马路简直抓狂。

还好有伺机载客的黑车，纷纷上来招揽生意。最后她才花了十元钱，风尘仆仆地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

踩着哐哐作响的铁制楼梯，她有些狼狈地登上了仓库门口的活动板房的二楼。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就有些后悔的情绪升上来，“这是什么鬼地方，该不会遇到骗子了吧？”原先一贯支撑她的白领气质，那些见过世面的优雅，全无用处了。当她站在办公室门口时，甚至觉得自己和一个扫地阿姨没有什么区别。

笃笃……她敲响了那扇写着“行政办公室”字样的铁门，门打开了，一个文员样子的女孩，开了门。简单询问后，就熟练地把她带到了旁边一间会议室。

等她离开，刘洁一屁股坐下来，重重地吐了口气，稍稍放松下来，才感到脚跟处生疼，她想可能起泡了吧，而且小腿的肌肉也因为高跟鞋的缘故，长时间紧绷，现在酸痛不已。

她满脸愁容地看着两个脚，这个样子，一会儿要怎么长途跋涉地赶回去啊！她发着愁，面试的事，反而不再像出门时那样压迫着她了。顺其自然吧！她这么想着。

过了十分钟左右，吉原拿着资料进来了。她忍着脚上的疼痛，礼貌地站起身来。吉原看着她疲惫又略显狼狈的样子，关心地问她，“让你走这么远的路赶来，辛苦了！现在还好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习惯地用手理了理披落在前额的长发，“第一次来，不太熟悉，差点迷路呢！”

吉原黑色镜框后面的眼睛，带着笑意，“不好意思，因为这几天都在为仓库的事奔波，就一直在这里办公，就只好让你来这儿了。请原谅！”刘洁习惯了那个地方的人的客气，并不觉得生份，她挺喜欢这样的细腻表达。看着吉原那和蔼的眼神，她的心里莫名有种家人的亲切感。俩人自然地聊了起来。

像拉家常一样地，吉原问了她很多问题：对新公司有什么想法？能不能偶尔出差？如果刚开始压力比较大能不能适应？偶尔加班不会有问题吧？……甚至问到了她的业余爱好是什么？特长是什么？之类的，几乎是涵盖了她能说的各个方面。

每一个问题都会发散出很多小问题，话题似乎永无止境。

当她略微开始感到有一点厌烦的时候，吉原适时地结束了谈话。她看到他整理着那套资料，发现原来那是自己的简历。在刚才的谈话中，他又在上面这里那里地添加了一些补充。他细心地收起资料，站起身，一边感谢她的光临，一边利索地帮她打开门。还像朋友一样地送她到楼梯口。她受宠若惊地向他道别，正要抬腿下楼梯的时候，吉原忽然叫住了她。刘洁见他拨通了电话，简短地嘱咐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

“一会儿公司的车等在楼下，他会送你到地铁站的。一路上辛苦你了。”吉原笑容亲切地看着她，她忽然有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那种家人的感觉更深地弥漫开来。

不到两天，她再次接到了猎头的电话。
（未完待续）

【简宝玉更文第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