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总有人用层出不穷的词来形容我手从常规的电线杆系牙签之类的掏耳勺,行走的骷髅之类,我听到麻木,直到今年有个朋友形容我像只站起来的蚂蚁。
我对这个齐心应用要亲切的比喻爱不释手,回到家对着镜子炫耀,妈,你说这比喻的作者有才吧,绝非平庸之辈啊,结果我妈愤怒的把手上正喜着的土豆一扔,晚上不做饭了,让你瘦成蚂蚁里的白骨精。
我也不在乎,不做就不做,于是各回各房各乘各的凉。
从小到大我和我妈最大的矛盾就是她嫌弃我长得丑,我嫌弃她处于差,不管是家里的亲戚还是她的同事,但凡见过我的人都会挪揄她,是不是舍不得给我好吃的,小时候瘦的像萝卜头,长大了是太平公主,这么多年刮风天都没干,让我出门吧。
他没说完就笑一次,见我妈总是皱着眉头不厌其烦的解释,全都怪我有两样东西不爱吃,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我只是反驳他做菜难吃他就会虚张声势的提高嗓门,哪里难吃了,你看你爸不是每顿都吃两大碗,要一年比一年多。
他常常说要是生在物资匮乏时期,我肯定有手段其中被得瑟,其实我想说物质匮乏时也有人能把你堵上出鸡腿味,而我爸吃他做的每道菜都要蘸点辣椒酱,在这个吃货激增的年代吃已经位列人生乐趣之榜首,越长大能让心快乐的东西就越少,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的胃,心情好的时候我会亲自下厨,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在外面餐厅吃多了,我对食物色香味的把握十分精准,光靠鼻子就能判断出几分熟,作料还差哪一位,我们每次下厨妈妈都很开心,但从不肯承认我做的比他好吃,要是说我们是势均力敌各有千秋知道那个周末他先交二十多年的老同学带着女儿来发被他热情的留下来吃晚饭他都做了哪些菜?我已经忘了,唯一记得的是只有我吃的最多,她次之,同事再次,同事女儿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后来在婚礼的餐桌上,这位同事当着全桌老同事的面笑着聊起那天的晚餐,说她女儿回到家吐槽说尝过我妈的厨艺才明白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胖过,满桌哄笑,我妈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那也算是第1次在长辈们面前放肆吧,我抵触自己都觉得虚伪的分享,说好不好吃,还不就吃这么一次,只要我觉得好吃就行了,瘦点至于不用拼命的减肥呀,夏天快要结束时,公司接了一大笔大单,持续加班,忘记有多久没在家吃晚餐了,直到项目结束我终于按时回家,却意外发现厨房多了个记事本,上面是他手套的菜单,都是他平时做惯的家常小菜,唯独调料分量上记得很分明,他甚至还买了一台小电子秤,那天晚上我知道了他这么多年来做过最美味的酸辣土豆丝,饭后下楼遛狗,月亮很暖,空气清理,我告诉他下周出差到杭州,说好去那里的桂花街肯定满街都很香,他沉默着点点头,气氛忽然就沉下来,我笑着补充就34天,不用太想我,没想到他轻轻的问我桂花真的那么香吗?香味究竟是什么感觉妈妈不知道,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说妈妈不知道这句话是我心酸至极的感觉,那个晚上他自卑而又遗憾的告诉我,他没有嗅觉人间烟火味,甜辣酸臭香他通通闻不到,菜烧焦了他不会马上察觉酸辣土豆丝,让他掌握不了醋的分量,他做的菜真的不好吃,他知道肯定不是因为厨艺差。我我在杭州的桂花街上放声大哭,回家时带了礼物给他先做的桂花酥,我想让他尝到桂花的香,我想用文字描写出去,种气味,我想沾染了世界所有美好的信息站回来用拥抱传递给他,然后告诉他,事实上任何一款顶级香氛都不及他的发香,我想我还会努力的长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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