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暗下来的时候,谁也看不清谁的脸,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秘密花园》忧郁地奏着,我们大家就在黑暗中分享自己的故事,谁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为什么要进现在的行业。
渐渐地,屋子里响起了抽泣声。过去的种种仿佛刚刚发生。我想起20岁爸爸去世之前,我们一家人过得令多少人羡慕,父母恩爱,我从小又非常受宠。
爸爸走了之后,妈妈独自承担着市场的压力,每次出去见客户跑业务就会想起爸爸而伤心。我又在外地念书不能时常回家。妈妈想让我毕业之后来协助她管理团队,我不愿意进入健康行业,认为用不上大学的专业,哪怕培训和会场活动也是一点都不配合。
妈妈是在爸爸去世后一年,查出一个甲状腺恶性小肿瘤,很小,半厘米,医生说太小了连手术都动不了,而且甲状腺恶性肿瘤康复率非常高且不影响寿命。但我真没想到后来会出现肺癌。
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你和死亡好象隔着什么,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
我时常想起医院冰冷的消毒水味,生命在眼前流失。也想起妈妈那一年独自在浦东机场送我去西班牙的时候,分别时哭的样子。
我竟然都没有想过,她那天是怎么回家的!我也没有觉察到她的孤独,她是多么需要我的陪伴与帮助!
我八个月后从西班牙回国,她已经病重了,但后来经过半年的调养,身体慢慢有恢复一些。没想到之后二次三次复发,身体一次比一次虚。
2018年的6月27日,我从湖北参加完二代训回来,本想直接回杭州继续上班,却接到妈妈复发入院的消息。我签病危通知书,签到脑袋一片空白。医生还是说,救不了了,回家吧。
我假装平静地去跟妈妈说:医生怕这里交叉感染,你又是肺的毛病,空气很重要,让我们回家休养。
妈妈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带着了然,却又带着一点希冀:你跟我说实话,医生是不是说我没法治了?
我心里慌乱,强忍着说:不是,我不骗你,这里环境不好不利于你养病。
回到家的那天深夜,竟然发现氧气瓶里没有气。大半夜的赶紧让大姨他们找地方去灌氧气,听着妈妈急促的喘气声,急得直冒汗,守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每一个夜晚,都是心惊肉跳。守夜等着天慢慢亮起来的时候,才会稍微松一口气。
7月2号下午,妈妈几乎喘不上气,她从床边摸出纸和笔,抖抖索索地写下了遗嘱。我的眼泪刷地就止不住了,又不敢碰她,只能傻乎乎地一遍遍重复:你别这样,你写这个干什么,你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深夜,妈妈还是走了,临终前跟我说:去办理传承,进健康行业,它会帮到你。
在灵堂三天,我哭,带着不可置信流泪。而当我回到家里,不见妈妈像往常一样下楼迎接我时,我才如梦初醒一般崩溃了。
我记得四年前爸爸头七的那天晚上,因为有说法说逝去的亲人头七晚上会回家,我和妈妈就在楼下等啊等啊,等到很晚,就好像爸爸会像以前一样哼着歌儿出现。
我来现在这个行业,是带着愧疚感的,我亏欠他们太多了,没有尽到为人子女的义务。有次我跟朋友说,我父母双亡的这个年龄太尴尬了,23岁刚刚是大学毕业想尽孝赡养的时候。又不是年少不懂事不知死亡为何物,也不是年纪稍长一些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会有丈夫和孩子宽慰。我是孑然一身。
20岁以前我也从未想过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只是一旦到了这个地步,过去的各种不懂事就会像悔恨的针一样扎在心上。也深知再后悔也没有用,唯一的报答就是走他们为我选的路,活出个样子来,让他们放心。
我去办理了传承,去进会场,去上台分享,去学习,去学带动气氛去跳舞,去突破自己做销售的恐惧。我希望能把爸妈交代给我的事情做好,希望我做出成果天上的他们能看到。
灯重新亮起的时候,我看到每个人都泪流满面。我们去拥抱了自己团队的伙伴和老师。不管以前有过怎样的误会与隔阂,在这一刻我回忆起了,其实我的团队伙伴,和我的老师们,在我失去父母的庇护后确实给了我非常大的支持。
我真心地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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