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一晃而过,近来一直想写点儿什么,但是思绪总是那么飘渺,抓不住,一缕一缕在昏黄的光线下飘忽,仿佛有个梳着两条小辫的小姑娘站在一间有着陈旧的门板,有着八仙桌,墁着灰砖的屋地上,眼睛微眯看着从门缝射进来的一缕阳光中细微的灰尘漂浮。土炕旁的灶台上茶壶冒出滋滋的声音,土炕上铺着不算太厚的毡子,满炕铺着一床淡粉色撒花的大床单,被子整齐的叠放在炕的一角,八仙桌背靠的墙上挂着一幅松鹤延年的宽条幅画,小女孩不时扭头看看那只松鹤,灵气的大眼睛盯着欣赏“松鹤延年”四个字,常常陷入一种遐想。围着炕的两面墙壁上挂着年画,“鲤鱼跳龙门”胖嘟嘟的小小子骑在一条红色的大鲤鱼背上,小女孩常想:鲤鱼怎么能跳得过去龙门呢,龙门在哪里呢?小女孩觉着年画上那个有着圆眼睛扎着小辫子,憨态可掬的胖娃娃特别漂亮。古老的木窗,上半截糊着叫做“粉帘纸”的一种韧性极好非常薄的白色微透明纸,下半截是玻璃,木质的窗棂,一个小格一个小格,冬日的早晨,玻璃上结着玲珑剔透的冰花,小女孩每天都会趴在窗棂边用小手轻轻的抚摸这些冰凌花,这些冰清玉洁的天然之花,在小女孩的心理幻化出各种有生命的花草、动物,有时,小女孩用舌头去添那些冰凌花,好凉好凉,小女孩倒吸着凉气咯咯的大笑,这时,在案板边准备早餐的姥姥冲着小女孩,严厉但是柔声的说:“当心肚子疼”,小女孩不说话,只是偷偷的笑。她知道姥姥一会儿肯定会端上一盘她喜欢吃的烤红薯,小女孩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一帧泛黄的老照片散发着古旧的香味,遥远的记忆里小女孩跪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看着松鹤延年图两边挂着的玻璃相框,里面是一些不同尺寸的黑白照片,小女孩从照片中找到姥姥年轻时穿着大褂或者旗袍的照片,少女时代的姥姥梳着当时流行的“一边倒斜分头“,泯过发油的头发黑亮亮的。姥姥出身在一个大户人家,祖上在上海浙江一带做丝绸生意,姥姥的父亲很开明,送姥姥上过女子学堂,姥姥总是讲先生是如何教她们写大字的,后来日本人进中国,姥姥也被迫放弃了学业,每当姥姥讲起这些故事,小女孩就依偎在姥姥身边,那些久远的故事,小女孩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识字是很重要很体面的事情。
打开墙窑子(在炕墙上做的一个小壁橱)两扇小小的枣黑色门,门上的拉环闪着铜质的陈旧光泽,一股古书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小女孩喜欢翻看那些线状书,里面有人体穴位插图,字是竖着写的,小女孩看不懂,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的喜欢翻着看,喜欢闻那种特殊的香气,泛黄的书页上古旧的墨字好像散发着浓郁的草药的香气。小女孩知道这些都是中医书。很多年以后,小女孩虽然学了财务,但是总觉得自己应该学习中医,可能在中医药方面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吧,小女孩总觉得自己的气质里继承了一些什么,那些久远的味道和着姥姥的身影一直围绕在小女孩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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