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死亡是没有概念的。
死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分着层次震撼内心。
得知一个人的死讯。会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会带着质疑的口气,会大声尖叫,会有难受的感觉。
静下心来后,会忽然反应过来那个人不在了。她的亲人再也看不到她,马路上又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身边,可时间还是那样轮轮回回的转着,不带感情,毫不停歇。
当得知下一个噩耗时,会猛地想到上一个人。原来已经忘了那么久,原来他不在了那么久,原来时间,原来世界带着人们一圈一圈绕的时候会忘记些什么东西。
前几年,小叔突然的过世,让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死亡,悲伤,永远的告别也会发生在我身边。我跪在他的遗体前面时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死亡。
只记得,那一天,全身都在发抖,一直在发抖。我以为不会哭的,以为像我们这种住在钢筋房子里的孩子从小就锻炼出了铁石心肠。可是并没有,下跪的时候泪腺打开了匣子,一直往外喷发情感。
我看到了爸爸,胀红的双眼一直大声骂着,为什么不去医院,为什么不给他一点希望,为什么任由着他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我看向了躺在棺材里的小叔,他眼睛一直闭着,像睡着了一样。可是叫不醒了,无论怎样都叫不醒了。安静的眉目是他生病以来最平静的一次。可那么一次,却是最后一次了。
爸爸笑着告诉我:“你再也没有小叔了!”他带着笑,苍凉,悲哀,眼角含着泪。我再也没有小叔了,从此以后,我的生活里,别人的生活里,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没有他了。
像心脏被抽了一管血,疼得抓狂后劲也足,但时间久了,心脏还在那里有紊不乱地跳动着。
今天,听到姑姑忽然过世的消息,和着小叔离去一样的感觉再次侵蚀着神经。压抑得快要出不了气,周期反复循环着。
我知道过不了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她的所有,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所有记忆都相继被人忘掉。
有时候觉得世界挺残酷,造人时欣喜若狂,投入强烈。离去时悲伤惨痛,短暂缥缈。我很痛恨如此的薄情,我也害怕随时涌出的失落。
那种想抓也抓不住,那种想见也见不了,那种想改变也改变不了的无力感。每个人都很害怕,不是害怕这世界多糟糕,是害怕无论如何努力,如何改变,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糟糕。
就像无论再好好学习,都换不来小叔的赞扬,就像无论再怎么热情,都换不来姑姑的回应,就像没有一个人能改变生死轮回,没有一个人能左右时间进退。
以前看着微博上,看着知乎上那些旅游达人的贴子,无形中给予大家年轻时不去浪迹天涯就不是21世界的进步青年,就对不起自己的自由和梦想的观念。
这样的鸡汤在相继曝光出旅游了大半辈子,男子靠着倒卖明信片为生;小两口啃老旅行,毫无生存能力时。身边说着要趁着年轻去闯荡江湖的人少了大半。本来就是跟风的人群,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正有这么一群人存在着,我们的情感变得单调,麻木了许多。
这世上有几个人是没心没肺,潇潇洒洒,又有几个人真是刻骨铭心,重情重义。
还没有被社会腐蚀的我们,对着生死离别要幼稚得多,会张大嘴巴,会大声哭泣,父母会哭,却极少有了嚎啕大哭,他们的情感压印得太深,怕刺出伤口不能很快融入这个世界。家庭,社会,时间不会等着伤口愈合再给你打击。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网上有句挺矫情的话,父母尚在苟且,你却在歌颂诗和远方。刚开始念着并无感触,经历了生活,经历了一些可以称之人生大事后,这种感情变得浓烈。亲人和流浪,到底该如何选择。从那一刻,忽然有了答案。
诗词每天都有,情感不断变换。今天的你可以是李清照的婉约派,温婉如玉,感叹爱情。明天的你就可以变成苏轼那样的豪放派,悲痛壮烈,感悟人生。诗和父母,你不知道哪一个会先行离去。诗没有了,可以用词,可以用曲,可以用琴相继代替。父母不在了,找不到人,找不到东西可以填满。破洞是锯齿型的,就算是太阳,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父母不在了,就像人不管到了多少的年纪,某一个夜晚,失去的感情浓烈,还是会泪流满面,还是会失声痛哭。灵魂回到了20年前,生活和肉体还是20年后。可我们,最在意的不就是魂魄吗?那里,装着最为珍贵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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