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八月的某一天,我心怀忐忑来到钞井村培德小学报到。烈日当空,我的心情同烈日一样一一激情四射,为即将走上神圣的讲台而高兴着、自豪着。当一名神圣的人民教师,那是来自心灵的呼唤,那是刻在基因系列中神圣的印记。如今看来,我当人民教师是对记忆的唤醒,是对父辈的传承。爷爷子辉先,就是一名人民教师。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饱含着遗憾。父亲早早担起家庭重担,未能承继教书育人向伟业。母亲时常教育我:你爷爷是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母亲的话烙印在心中,竟也自觉向人民教师靠拢,也真成了一名人民教师!
在报到当天,手握鲜红报到证,激动着!自豪着!
就在这天,我遇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一玉丹老师。老人亲切地同我点头,面带微笑如春风拂面,心中尚存的一丝疑虑一丝胆战,便一扫而光。我想:这应该会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初出茅庐,初上讲台,总会带着一股书生气,总是饱含理想主义。
记得有一次,反复强调过“武”字是没有一撇的,可多少学生写来依旧,还是给你撒上去,气得我是捶胸顿足,顿足捶胸。课间来到办公室,大倒苦水。这是一名新教师的无奈与执着,还沒摸着门道呢?玉丹老师过来,并不安慰我。倒是给我讲起她当毕业时,分配到凤竹小学教一年级时,教1十1列竖式计算时,有学生1十1怎么算都是11,原来他还沒找到门道,两个数沒对齐,错开着。倒是一步登天,十以内加减法未学,直接跳到二十以内加减法了。听了玉丹老师幽默风趣的讲述,我笑得前俯后仰,阴霾一扫而光。玉丹老师说,孩子,别心急。孩子教育的事,慢慢来,慢慢来,就好了。是呀!让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大孩子教一堆八、九岁的毛小孩,能不急吗?玉丹老师的故事,让我静下心来,思考:教学,我该怎样地深入浅出。
有的小孩是调皮,屡教屡犯,搞得我是黔驴技穷,一筹莫展。小孩子是越教育越和你对着干,丝毫不给你留一丝情面。聊天时,玉丹老师偶然谈起她的皮球理论,这小孩调皮得像颗皮球,你们都拍过皮球吧!当然都拍过,不作声,都点点头。挺纳闷?学生和球还有这一比喻?皮球你用力一拍,(玉丹老师只是讲用力,而我却联想到用尽蛮力。)它可就一蹦老高,这一蹦可不就蹦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啦!你还得四下追着球,去捡回来,多累啊!那不是吗?确实!你可得悠着点,控制着力道,摸索着,让它在你手心,要蹦多高就蹦多高,你得思忖着力度,可不能脱轨喔!脱轨不就得酿祸吗?
玉丹老师总是这样幽黙风趣,又激发人深省。就这样,我在与玉丹老师的相处中,耳濡目染,缓慢成长。
玉丹老师的老伴光钗老师也是一名人民教师,眼晴动过手术,一见风,便不停地淌泪,见得最后的是光钗老师抹眼晴的动作。即便是这样的不方便,学校开设书法兴趣小组,缺乏一名辅导老师。光钗老师二话不说主动请缨,那时的他已然七十高龄,在课堂上讲解、巡视,时常一站就是个把钟头,老人本来就腿脚不大灵便,真是难为了!老人跟我说,荣军啊!别看这些初学者,都写得不咋样,你每次从这些大字中挑出写得好的那张进行表扬,其他人也就跟上了;你每次从每个人的大字中找出写得最好的那个字圈红起来,他就有信心了。老人的好多绝招都对应看心理学呢?而且好用不费力!
两位老人都已经八十多了,我时常去看望他俩,一同谈天,一面偷师学艺。心有所系,身有所羁。
不知不觉,我和妻子俩人在培德小学竟都呆了二十年出头了,学生换了一茬又一茬,老师如车轮转。我俩在坚持,守护一份赤子之心。时光荏苒,初心不变。扎根乡村,此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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