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潇洒洒
这是潇潇洒洒发表的第1篇文章,共计2042字。
当灵魂开始觉醒-读毛姆《月亮与六便士》《月亮与六便士》是我读毛姆的第一本书。斯特里克兰德,一个平凡的中产阶级人物,拥有世俗眼光里认为美好的一切:稳定的工作和美满的家庭, 却在某一天做出了令所有人诧异的举动,离家出走。
我感受到了许多旁人对于斯特里克兰德离家出走的种种反应,包括悲伤的、惊异的、不理解的、斥责的,却从未窥探到斯特里克兰德真正的内心世界。
他是如何选择离家出走的?什么事件触发了他?这样的疑问直到书的最后,也没有答案。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也不理解他为何这样做,可当我看到一句话,我却忽然不再纠结为什么了。
“我告诉你我必须画画儿。我由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要是跌进水里,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是无关紧要的,反正他得挣扎出去,不然就得淹死”
这句话让我回想起,我生命中有过的感受,那种难以抑制而近乎于本能反应的冲动。我开始想起,我内心曾感觉到的,这一生,若不写作的话,做什么都不会开心。
我开始明白,当你学会打开心灵的开关,当你选择倾听内心想法,内心会告诉你怎么做,不需要理由。
是的,画画对于斯特里克兰德来说好似一种求生的本能,已不仅仅是选择,是不画的话就不能活。
画画是他内心世界的投射和表达,就好像写作之于我一样,是情感宣泄的出口,是与这世界的连接,是灵魂瞬间的觉醒,这些东西,从来没有缘由可讲。
可当我一直读下去,没有感觉认同,反而越发恐惧。
可能我已把克里斯兰德的形象视作世界上另一个已经走上自我实现的我,于是当我读到他为画画变得穷困潦倒、饥饿不堪、甚至身患恶疾,我突然感到担忧,这是为理想奋不顾身的必然结果吗?
一本小说,如果描写一个人为理想而献身的话,人们往往赞美这个小说人物的勇敢、纯粹、执着。
但现实世界中,若这个人就是你的子女、亲戚、朋友,你就不太可能仅仅给予赞美了。
这个人的生命与你已有了微妙的联结,你再也无法充当一个轻松的局外人了。
当灵魂开始觉醒-读毛姆《月亮与六便士》看这本书时,我感觉到我内心的某一部分在做激烈的挣扎,一个渴望从心的选择,一个希望被这个世界接纳。
它们都存在我的内心之中,都是真实的我,都渴望得到回应。我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两部分的需求难道真的不可以同时存在吗?
我曾以为,甘愿为理想放弃所有,才算真正的理想,不然都是为粉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罢了。唯有牺牲一切才可以证明爱的极致,我曾一直这样认为。
可当我开始去想象克里斯兰德的人生即是我的人生时,我却再也无法享受这种牺牲了。
倘若我是一个局外人,我可以云淡风轻地说,我欣赏这种活法,活得如此自我。可当我去想象那即是我的人生时,却不能随意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样的活法,与我内心的某个部分相冲突,是无法相容的,不管我多么渴望能像克里斯兰德一样,如此从心的活着。
很遗憾,我的种种疑惑,我之前提出的所有疑问,在我读罢整本书之后,也未能获得解答。
可我却惊喜地在毛姆的另一部作品《人生的枷锁》中得到了一点点启示。
至少,我明确了到底我内心的什么东西对抗这种为理想抛弃一切的活法,那一种我分明感觉到的,却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一种分明已内化在我骨髓里的东西。
我开始明白,阅读原来是一种跨越时间、空间、生死界限,进行思想碰撞的奇妙方式。一种思想可以感染另一种思想,一种经历可以唤醒另一种经历,而这种交流方式竟然不受任何时间、空间、生死的限制,多么令人惊叹的方式啊。
当一种我分明感觉到却无法具体描绘的东西,它模糊的形象因为某句话的出现,终于呈现了其原本清晰的模样,我感叹、欣喜、轻松、最后释然。
当灵魂开始觉醒-读毛姆《月亮与六便士》我在《人生的枷锁中》读到了这样的话:“菲利普出身于中产阶级,他无法把这一阶级的本能从自己的秉性中摒除。”
我内心忽然一惊,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我无法舍弃的东西,就是那伴随我成长的,那出身在中产阶级家庭中与生俱来的本能。
我心中存在的冲突感、矛盾感终于得到了解答。过去,我曾觉得世俗的成功庸俗可鄙,曾觉得人们为了追逐它,变得丑陋不堪、面目可憎。却在某一刻认识到,世俗的成功吸引很多人追求,是因为它很多时候提供着某种珍贵的东西:尊严。
我想,尊严或许就是那中产阶级无法掘弃的本能。
然后我开始疑惑,人应该违背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能吗?追寻理想的快乐和违背自己本能的痛苦相比,哪一种更为强烈呢?
我没有答案,然而,或许可以从毛姆半自传小说《人生的枷锁》里的主人公菲利普身上,窥探倒一些毛姆本人的影子。
当灵魂开始觉醒-读毛姆《月亮与六便士》我以为,菲利普的现实和克里斯兰德的理想化,是可以同时存在于我们心中的,没有哪个更好,也没有将二者割裂开的必要。
我们始终被斯特里克兰德的故事所吸引,我们欣喜地看到,为追求一种极致而十分决绝的态度,它让我们看到了万千世界中的一种可能性,而且是十分罕见有趣的那一种。
生活总是充斥平衡和妥协,可它却让我们体味到了一种我们也许永远无法抵达的状态,它让想起自己曾经或现在的理想,想起那些我们生命中有过的强烈或微妙的感受。
这些东西并非是共鸣,更像是一种体验,一种有别于真实人生的独特体验。人也许只能够在现实活一次,却能够在脑中构筑的虚幻臆想中活上千百次,那么这也能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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