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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9岁那年,邻居家那只灰白色的母狗生了一窝小狗崽儿,可能小狗崽儿爸爸是一只黑色的狗吧,这窝小狗崽儿竟然大都是黑色的。
我在父母面前接连撒娇加死磨硬泡,想要从邻居家要一只小狗崽儿,父母原本是不打算养狗的,因为家里的条件本就不好,他们实在不想再增加额外的负担,可看我急切想要的样子,他们还是妥协了。
于是,母亲出面,向邻居家提出想抱走一只小狗崽儿的想法,因为邻里关系一向很好,于是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属于我的小狗崽儿。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小狗崽儿,全身都是黑色的,除了四只爪子和眼睛上方的两点是白色的——远看像四只眼。来到我家时它刚刚满月。于是我给他起了一个可爱的名字——小黑。
小黑刚来时还没断奶,对新的环境很不习惯,总是在哼哼唧唧地到处找妈妈,想找妈妈吃奶!有一次看它找妈妈找得实在可怜,我就抱着它去邻居家里让它去见它的妈妈,想让它再吃点儿奶。可邻居家的爷爷说最好别让它见到妈妈,要让它尽快适应自己吃食儿,尽快熟悉新的环境,独自成长。
于是,我很不情愿地又把它抱回家,决定先不让它去见它的妈妈。不过,在家里,我几乎用我所有能挤出来的时间去陪它。
每次吃饭时,我并不是让它吃我们的剩饭,而是先给它盛一碗,然后我端着碗蹲在它跟前,看着它,和它一起吃饭。
小黑那时的叫声就如婴儿时的我们,并不是“汪汪”地,而是“哼哼唧唧”地叫,尤其到晚上,可能它也和我们一样,天黑时会感到孤独,会感到害怕,会思念自己的妈妈。于是,每天晚上,当它哼哼唧唧叫时,我总是过去摸摸它,抱抱它,有时还偷偷地把它抱到我的被窝。
慢慢地,大概过了一周多吧,它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逐渐喜欢上了这里,开始欢快地和我亲热,跟我玩耍,可能,它已忘记了自己的妈妈。
记得当时我让母亲给小黑用红布和棉花做了个项圈,下面还坠了一个小铃铛,只要小黑一跑起来,小铃铛就划愣划愣地响。
曾经,那个声音,成了我每天最爱听的动静。
早晨,我上学走的时候,小黑总是“划愣划愣”追着我,一直跟到房后,每次都要我转身把它抱起,再送到家的院里,很不舍地把院门关上再走,而且,每当这时,我都会听到它在我身后使劲挠门,哼哼唧唧地“哭闹”。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飞一般地直奔家门,在我打开院门的那刻,伴着那熟悉的铃声,小黑总是直扑到我跟前,快速地摇着它那小尾巴,在我脚前和腿上嗅来嗅去。此刻,我和它真的都好开心。
写完作业后,我总是领着小黑去村里的街上跑一跑、闹一闹,我和它相互追逐着,一起玩耍着,那时的幸福,不只是在我同龄的小伙伴们眼中,而真的是在我心中。
不错,那个阶段,正是因为有小黑相伴,我的每一天都无比的快乐!
记得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大概是小黑两个多月大的时候,父母亲下地出花生还没回来,我和哥在家做好了晚饭在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饭。这时大门突然“咣当”一声响,是父母亲拉着一车带瓤的花生回来了。
听到大门的动静,小黑竟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它会“说话了”!那一刻,我是永远不会忘掉的,我跑过去抱着小黑,激动地留下了幸福的眼泪——我的小黑会看家了!小黑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异常兴奋地在我怀中摇头晃脑、上窜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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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从那天开始,小黑真正把自己视为了这个家的一员,把我们当做了它最最信任的亲人,也把这个院落当做了它忠诚守卫的家园。
真的!那段时间,小黑像个优秀的哨兵,只要听到动静,就飞快地跑到院门前查看,用忠诚和尽责的心,日夜守护着我们的庭院!反倒是我,还是那个贪玩儿的少年,总喜欢抱它逗它,像似给它的岗位“添乱”。
这种快乐和幸福一直持续着,直到,那不幸的到来。
那是小黑大概4个月左右的时候,是一个周末!我早晨醒来,当我习惯性地向床边看,向小黑总爱蹲着等我起床的地方看去时,小黑却不在那里!我猛然一惊,迅速下床开始满屋满院呼喊着“小黑”、“小黑”……
然而,不再有铃铛的“划愣划愣”,不再有小黑摇着尾巴扑来!我开始翻箱倒柜,我开始在各个角落寻找。
终于,在西屋的柜子下面,我看到了它,看到了那个吃了死耗子中毒死掉的它。
那时,我只有9岁,那是,我第一次面对“亲人”的离去,那一次,是我最最开心时受到的最最致命的伤害!
我想,没有养过宠物的人和没有在童年养过宠物的人,无论怎样也体会不到那时我内心的痛与伤。
记得那一刻,我僵坐在地上,任凭泪水肆意地流淌!
记得那天我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我哭着把小黑放到一个纸盒子里,双手捧着它走到村西头的小树林,我跪下来,使劲地挖着泥土,然后,亲手为我的小黑下葬。
……
小学阶段的我,曾用老师奖励我的一本精美的日记本写了些日记——只有区区数篇,其中之一,就是小黑第一次“汪汪”叫的那天。
三十多年后,当我回到老家,从尘封的日记本中翻到泛黄褪色的那一页时,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特别开心的晚上,尽管,我的小黑同我一起走过的时光太短太短,可它却成了我童年回忆里最难抹掉的色彩。
因为,正是小黑,让童年的我经历了刻骨的欢喜和悲伤,也正是小黑,让我幼小的心灵体验了纯纯的忠诚与友爱。
三十多年后,当女儿说中考后很想养只宠物,要么养只猫,要么养只狗时,我突然又想起了我的小黑,我对女儿说:“如果你非要养宠物的话,那就养只小狗吧,养只‘四眼’黑色的小狗!”
因为,我心里在想,也许我的小黑就该转世了,也许它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我想重拾童年与小黑相伴的欢乐,想在女儿的生命中也种下同样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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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荐文编辑:七月默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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