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十月将过，这个月的忙碌可能会是这一年的峰值，尽管疲惫，却也都有条理，按部就班，这是我对自己的欣慰。

在这个月的第一天，姥爷走了，应该是他经历多时病痛折磨后自己的选择，多年不遇的国庆中秋同天，在医院的姥爷和舅舅说要回家。

好，回家！

这是一个几乎所有节日都会相聚的家庭。所有人都回来了，每个人都在老人床前围转守护，我在姑姑这边待了会后急忙赶回。在姥爷身边坐了一会，他说不出话，看着我眼角落下眼泪。我轻擦他的眼睛和鼻子，和他说没事的，一会就不难受了，他朝着我点头。我感觉到情况不好，心里难受。

你有没有见过告别的眼神？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离开前走到床边和姥爷告别，说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他似乎是用所有的力气抬手和我挥手，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诀别，我看到了他的不舍，也能感受到他要我好好的。回家的路上车上人都一句话没说，好像都在各自感受着什么。没到家门，电话响了，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返回路上眼泪止不住下落，却没有声音，没有抽泣。高架桥上没有一辆车，我却觉得我开了很久很久，在进门已是黄布盖身，长辈都告诉我们不要哭，好好送姥爷走最后一程。因家有佛缘，二姨请念佛团来超度，整夜家人都在助念，所有的事情都在大人的安排下有序进行，我们这一辈，也尽力做着我们能做的。

隔天一早，殡仪馆的车来将姥爷的遗体抬走，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家里所有人跪在车前磕头送别，场面撕心裂肺，这是整个送别过程中唯一一次情绪释放。因为日子特殊，要在五天之后出殡，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亲友的慰问，迎来送往，每天家人都会一起过去陪陪姥爷，围转念经。

出殡当天，来的人超出了预期，姥爷生前与人为善，乐善好施，教子有方，后事安排一切完善妥当，这一切都是修来的福报。好的品质定会传承，姥爷生前的教诲也将永记于心，2020年10月5日 深深缅怀。

连日家人都控制着情绪，用最好的一面为姥爷送行，回家以后，我感受到妈妈的疲惫和失落，我和爸的安慰似乎也没能改变什么。上班前一天，我开车带她出去散心，以往最爱拍照的妈妈，那天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我说都过去了，姥爷晚年该享受的你们也都做到了。妈妈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说起一些我不曾经历过的事，我知道那是作为儿女的心情。几乎没见过她这样哭过，释放情绪后，还是一个坚强的妈妈，家里掌事的大姐。

对于我也一样，始终像有种情绪无处安放。偶尔想到，依然眼放泪光。一个从来话都不多的老人，养育一帮儿女，告诫以和为贵，影响着一代又一代子孙。

一生辛苦过，也安享过，走时没有过多痛苦，佛道讲，姥爷已达极乐世界，保佑我们安康。

未来，我们都会好好的。

2020.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