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二百一十六):达人观物外之物,思身后之身,守受一时之寂寞,毋取万古之凄凉。
在北洋史上,都说军阀无义战,但是也有四大守城之战,堪称是决绝与胆寒,分别是蒋世杰守信阳,李虎臣守西安,傅宜生守涿州,以及刘玉春守武昌。其中,吴佩孚的心腹爱将刘玉春,苦守武昌四十余天,虽说演绎士为知己者死,但是夹带着普罗大众为之荼毒,南军对于武昌的围城,俨然是一场战争之外的劫难,作为幸存者之一的周介然,记忆深刻却不愿回首。民国十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北洋军接连丢掉长沙、汀泗桥、贺胜桥等战略要地,退守武汉。是日,湖北督理公署宣布武昌城晚间戒严,并默许部分武昌居民撤离到汉口,不料次日南军即兵临城下,自此周介然也受困武昌,自此备受煎熬。
但是,周介然也见证了一段不平凡的历史,军阀无义战,无论南北。周介然当时就读的武昌高等师范学校,在武昌城内位置险要,可以观察到城内的大部分境况。九月一日上午八时许,城外响起隆隆炮声。周介然爬上校后山地高处,“只见南湖一带,炮火熊熊,白烟弥漫,街上行人早已绝迹。有几处高悬洋人旗帜,显出特有的保护色”。守城的刘玉春部北洋军,也开始在学校后山部署阵地,“直到午后五时,南军的炮声才止”。这只是南军对武昌城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四日后, “鸡鸣时分,炮火大作,炮声震地,惊醒幻梦,弹丸飞过,如放翎箭。伏枕静听,还有一种远远的枪声,像炒蚕豆一般,确是正式对敌的”。
周介然的推断是对的,不过他只感觉到“炮声震地”,而不知此战中,仅南军最精锐的独立团,就伤亡一百四十余人,其中包括一营营长曹渊阵亡。历经此战,南军再未强攻,转而采取旷日持久的围困策略,夹杂着零星的攻击扰乱北洋军军心,其实只要围而不打,时间火候到了,北洋军自然扛不住。毕竟九月二日,周介然还曾在普海春餐馆买了粉渣包子吃,遇见北洋军士卒前来餐馆就餐,大家能够相安无事。但是,随着围城日久,粮荒日现,北洋守军将周介然所在学校的后墙,凿开一个大洞,学校藏匿的余粮也被抄走,集市上的临时贩卖部也无余粮可购,连丘八不要的锅巴,也得两毛钱一斤,还要抢着买。
最终,九月二十一日的中秋节,周介然他们原来住的宿舍被炮弹击中,看过后一阵后怕,过“节”犹如过“劫”。而驻守汉口的刘佐龙部鄂军第二师也临镇倒戈,重围之中的孤城武昌,再无外援。九天后,刘玉春整编六千人马反攻出城抢粮,然而伤亡惨重,回来仅三分之一,获二百袋高粱,而城内百姓已“四肢无力,走路踉跄。街上已很难买到粮食和蔬菜了,山上能吃的野菜、野草也差不多采光了”。直至武昌城破,刘玉春被擒,得失是成就孤忠义之名,以及武昌民众在这场围城劫难中的煎熬与怨恨,周介然本人也因家乡传他已饿死,不得不返回松滋老家探亲。
参考文献:《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史海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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