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很少人种植蓖麻,偶尔遇到一两颗野生的,都当作野草,很少引起人们的注意。如果不询问大人,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冬天非常冷,屋里像是冷仓,穿臃肿的棉衣棉裤还是冷。大人生盆火,一家人取暖,弄的屋里乌烟瘴气,呛的孩子们只流眼泪。老是幻想,家里有烧不完的煤球就好了。虽然烟熏火燎,孩子们却非常享受这个时刻。平时大人担心危险,不让孩子碰火,这时可以恣意把玩,家人只是看着乐。再有这时可以找来花生、黄豆,往火里一丢,有时烤的半生不熟,有时烤成黑炭球。不加理会,只管嘴里嚼的嘎嘣脆,那兴奋劲头,堪比现在街头撸串吃烧烤。
孩子们闲不住,时常去院子里乱跑,东翻翻西翻翻。有次不听大人劝阻,又跑出来,翻出一把杂草。拿进屋里,爸告诉我是蓖麻。抛出籽,饱满圆润,活像黄豆粒穿上了鹌鹑蛋壳。丢在火盆,滋滋的冒油,房间充斥着香味。捞出来,一嚼,香香脆脆。爸在旁边,提醒道,“不能多吃,它有毒!”我歪着头怀疑,“你怎么知道?有毒为什么还那么香?”爸笑着说告诉我,香不代表没毒,他小时候也吃过。
爸小时候,生活已经不能用困难来形容了。生命朝不保夕,每天的想法只有一个,去哪里寻觅吃的?忽然一天,爸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不少的蓖麻。树皮草根拿来当美食的年代,看到蓖麻籽,看到它流的油,早就流口水。爸也像我一样,烤来一嚼挺香,兴奋的大叫。姑姑担心吃了有问题,不敢动它。爷爷听说,走过来尝试吃了一粒,断定应该能吃。不过,爷爷奶奶不舍得吃,留给爸。结果到了晚上,上吐下泻,折腾一宿,好在第二天缓过来了。其他人吃的少,没发现异常。
由此断定,它是轻微或是中性毒,虽不至死,指着它救命是没有指望了。在火盆把玩,吃三四粒,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至于爸小时候的光景如何熬过来的,已经不是我这一代人所能了解的了。我问爸,爸告诉我,只记得有一天,爷爷兴奋的从外面带进一树枝。告诉全家人,不用担心了,上面已经开始发芽。树皮有限,但是长出芽,足够救命了。
前两天,老婆又在担心女儿的营养不均衡,筹划让女儿去吃小饭桌。这样也好,省去一桩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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