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农历10月23日堂哥树青先生圆满划上85岁的人生句号,安祥的永别了亲朋邻居。
国民党统治时期正是他上学的年龄段,家里能夠供给得起他上学念书的,可他并不乐意上学,老人也不积极支持他读书,他就帮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新中国成立时他十五六岁,已精通务农的程序和技术。后来的集体生产劳动中自然成了养家的主要劳力直到包产到户。包产到户的政策落实后又经营自己承包的土地。
膝下两男两女均早已成家立业,生活方面都宽裕。
两个男孩子都学成木匠的手艺,除了务农常给村民修建房屋,一年可挣好多的钱。
堂哥不参与下棋、打牌、喝酒之类的娱乐,但对戏剧情有独钟,其实他不会唱戏。
上世纪的五十年代末和六十年代初坦人举家逃难到堂哥住家的村子里,在堂哥的庄子旁苫了一间茅草房栖身,生活了三年后返回原居。
六十年代的前半期国家允许村民演古装的历史戏。从通渭县迁居到堂哥村子里的专业剧团演员和乐队人员王耀海、王海山等,把那个村的业余剧团教练成具有专业水平的文艺组织,逢年过节就登台演大戏。
村民除了逢年过节看大戏,平常农闲时还可欣赏到皮影戏。
本村的杨德成是制作牛皮灯影戏人物的高手又是演唱的主角,和其子杨尹清、杨尹滩及其弟杨德林、杨德怀、杨德效等组成皮影戏演出班子,同时邀请元世连、元及第等艺人加盟,常活跃在本村及邻村,把传统的文化艺术奉献给四邻八村的观众。
坦人流落在堂哥村子里的两三年间常挤在一群孩子中间看大戏和皮影戏。
六十年代初离开堂哥住家的村子直到七十年代,每年去堂哥家看望叔父叔母大致上就一两次,其余的时间都忙于务农打工糊口度日。
七十年代在家乡的镇子上打了三年工,休闲的时间相对宽裕,每年会到堂哥家去几回。那期间国家禁演古装的历史剧,各村的业余剧团只能排练演出样板戏,如《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
堂哥村上的业余剧团在堂哥家里排练戏坦人碰到过两次。十一腊月天寒地冻,乐队就在堂哥家的上窑炕上支撑起乐器鸣奏,演员在屋子里做动作和练唱。
中午堂嫂煮一大锅洋芋让演员吃。那年代村民生活很困苦,用煮熟的洋芋招待业余剧团的人算是奢侈品。
有一年正月的一天晚上点灯后坦人正在工棚里向火,突然有人敲门,门一开便闪进一个人来,没认清是谁只闻到一股很浓的煤油味。来人把头上缠的围巾解开后才认清是堂哥。
堂哥用一根戏剧中用的长矛挑着两盏汽灯,汽灯里的煤油溢满他穿的大棉衣。
堂哥说他们去李寨、二塬大队演戏已好几天后返回,拉运戏箱的手扶拖拉机半路上出了毛病,三修两修就拖到天黑。勉强凑合到公社院子里就寄放下第二天再往回开。
坦人让堂哥住下天亮后再回家,堂哥说他和一起的演员往家里赶,不到一个钟头就能到。
堂哥在村子里的业余剧团中不论是样板戏还是解禁后的历史剧都没唱过一句,但先后服务了四十多年。
但凡唱戏堂哥就提前三两天将露天戏台和台前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时还挑水洒几遍。然后把装道具行头的戏箱搬到台后的化妆室。
伺候演员化妆,提供道具行头,帮演员披莽袍戴凤冠,事无巨细一一的操心。
每场戏演结束收拾整理一应的用物直到锁好戏箱才休息。
人们常议论演员的演技,除了演员和村间的熟人知道他叫李树青,其余的观众根本不清楚剧团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堂哥年轻的时候家务由父亲主持,半老时由儿子操心,自己只是埋头下苦。由于任何事情都不理,所以和社会上及村间的人什么恩怨都没有。村间的人往往忽略了他的存在,这也许是他长寿的一个原因。
坦人二十六日从县城起身赶到堂哥家,只见三四十个人帮忙操办丧事。
侄儿说二十三日下午五六点钟父亲和他们兄弟拉家常,渐渐地说话显得吃力,七点钟就咽气了,基本没什么痛苦的症状。
堂哥家由于亲朋邻居很多,天冷住宿不宽便,坦人晚上就到老家的侄儿家。
二十七日举行追悼仪式,二十八日下午一点出殡安葬。
堂哥的坟紧邻奶奶和叔父叔母
的坟院,三代人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又生活在一起了。
坦人送走堂哥后心想堂哥一生辛劳但走的麻利。自己的归宿究竟如何还不可预料,近三两年中如能逃脱生活的现实最理想。虽热爱阳世间的许多,但早已不贪婪任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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