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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乐 林夕 黄耀明以及其他

港乐 林夕 黄耀明以及其他

作者: 半只nono | 来源:发表于2018-12-28 17:25 被阅读0次

    有位记者采访林夕,将他的创作比喻成一个饼,问陈奕迅、王菲等歌手各占了这块饼的多少,林夕一一回答。

    问到黄耀明的时候,林夕顿了顿。

    “他是那个饼的起源。”


    提到林夕黄耀明之间的关系,一定避不了两首歌:

    《再见二丁目》和《迷失表参道》

    好巧,二丁目和表参道,我都正好去过。

    二丁目是指某块区域中的第二个十字路口,东京都的“二丁目”数不胜数。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听到“二丁目”后的第一个反应,都是东京男同“红灯区”,新宿二丁目。

    其实东京好玩的地方真的不多。去年暑假,我和另一位腐女游日本,东京是最后一站。到东京的第一个晚上,把几乎没什么特色的一堆景点研究了一圈,突然决定去离住所不远的新宿二丁目,旁窥异乡夜生活究竟有多热闹。

    黄梁两人的故事也发生在这个二丁目。

    2017.7.10 新宿二丁目 | 调成黑白是因为原图太色气了

    两人和另一位朋友一同去东京看U2演唱会,林夕与黄耀明约定散场后在新宿二丁目见,他却失约了。

    林夕独自在异国街头徘徊,看雪听民谣,苦苦等待。但他一直没有来。

    于是回到香港后,苦恼地写下《再见二丁目》: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

    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

    “如能忘掉渴望

    岁月长 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 放心吃喝”

    我不知道1997年的新宿二丁目是不是这样的,但当我们走进这片红灯区时,彻彻底底地被镇住了,用怎样的灯红酒绿来形容都不过分。白天被生活和工作压抑的日本人,在这里找到了释放的空间。无需顾忌,尽情游戏。

    二十年前的林夕,也许正是一个人,孤寂地站在二丁目街头,突然觉得,一切都静下来了。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被所爱的人辜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但有一次黄耀明的演唱会,林夕坐在台下,黄耀明唱了《再见二丁目》送给他。林夕细细记下,并在《林夕字传》中注“小明送过再见二丁目给我,我送下一站天国给他。”

    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林夕说自己多年后回忆起来,“恍然”明白这首歌是在讲快乐的哲理。而当年的他,可能也并不是很懂自己的词。

    就像有些话,我们听完觉得醍醐灌顶,却又听完即忘。只有经历了越来越多事,方会在某个节点突然意识和醒悟。

    而对于当时的林夕来说,纵然能挥笔写下「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这样的字句,给万千世人以警醒,但自己心底的渴望,又怎么能说忘掉就忘掉呢。

    直到十年之后,故地重游的他选择在夜色中迷失于表参道上。表参道是会让人称奇的,高级流行商店林立,往来车辆喧嚣,但喧闹的道路两旁却覆盖满了浓荫,居然带来几分诗意,和不远处静谧的明治神宫的古典气质神奇般相融。踏在夜晚的表参道上,对于他来说,去哪里已无所谓,西武找不到也无所谓,归途找不到也无所谓,他已经不再沉湎于怀念了。

    对于《迷失表参道》的解读,我认为援引作者原话更好:

    2008年,林夕在北大的讲座中,曾经为学生们细细解读过自己的这两首词。说自己在二丁目时的心态“好像魂魄都不成样子”,“两个人去旅游常常发生很多问题。结果我的那个最甜蜜的命运,或者是最悲惨的命运都发生在东京。”

    他坦言道,写《再见二丁目》中的“不假设你在我身旁,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时,“会想不会做”。写《再见表参道》时,才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可以做到了。终于可以大着胆子,一个人在东京重游。

    十年的时间,他终于给心上人,送回一个挚友的名分。


    然后,值得一提的,还有《富士山下》和《芬梨道上》。

    2017.7.9 箱根 | 远处是富士山 是阴天因此看不清楚

    《富士山下》太出名了,除了陈奕迅唱得好,泽日生编得好,林夕也写得好,让它一举成了港乐的代表之作和外人了解港乐的入口。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讲一位男生,劝说追求自己的女生放下执念,别再念念不忘。富士山顶常年积雪,拦路雨又这么像雪花。寒冷原抵不住我来找你的热情,你对我的态度却让我的热情结冰覆雪。你劝我,不要想办法将你据为己有了。林夕借男生的口吻劝告自己:爱情就像富士山,逛过就已足够。

    “劝人”的主题,在林夕的情歌里是少有的。因此它与那些苦痛呻吟的歌曲有了明显的不同,歌中的“我”并不无奈,反而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豁达。这首歌与他的《迷失表参道》《大爱》等作品创作时间相近,也许皆是当时林夕“放下执念”的感情观的直接体现。

    两年后,林夕以香港太平山上的芬梨道为题,写了《芬梨道上》,歌名像是刻意要与《富士山下》对仗一般,提示着听众两首歌间的玄妙。

    暑假我在香港待了一周,几乎都是阴雨和雾天,因此一直没有上太平山看夜景的计划,心想就算登上也看不了多少景色。直到最后一晚,琢磨着再不去就太遗憾了,这才一个人上了山。

    坐着太平山缆车呼呼上到山顶,就直接上了建造在车站上方的凌霄阁观景台,在快速移动的雾霭中力图捕捉到这座城市更多的繁华气息。直到惊觉时间不早,慌里慌张地找下山缆车的时候,发现等待下山的队伍已经从车站内排到了室外,这才走出到漫着大雾的山顶,望着队伍长龙担忧地想着自己要多久才能坐上车。

    没想到一出来,就是歌曲中的芬梨道。不知为什么,我原来想象的芬梨道,是山顶豪宅区的盘山大路的样子,但眼前这条蜿蜿蜒蜒的小道,却是一边靠着山势,另一边则架着栏杆,与城市的繁华金装默对无言。

    车站内人流如梭灯火通明,电梯挤满了上下凌霄阁观景台的游客。但几步之遥的芬梨道上却安静得很,窄窄的山路与暗暗的路灯一起浅睡。

    而在这条路上看到的港岛夜景,一点也不比观景台上的差。

    它是港人的香港,不是游客的香港。

    2018.8.31 有雾的太平山顶

    有一段狗仔记录,是黄梁二人在太平山上散步观光一周,之后又下山去湾仔的酒吧,再一起上车,闲聊彻夜。

    这大概是两人感情最好的那段时间吧。觅知己,侃天地,真希望你永远不要离开。

    可惜,后来再上芬梨道,只剩林夕一人。

    曾经某某在旁

    围山腰一圈探访

    为何夜色 都因商厦变金装

    为何望海 可使人望到舒旷

    风吹树树林惟有弃掉黄

    顽石叫情侣乱刮

    名字与盛世比风光

    这山顶何其矜贵

    怎可给停留一世

    只得很少数伉俪

    在这风景线上建筑关系

    《芬梨道上》依旧是情歌,但对于感情的抒发明显更加克制了。这是回首旧时光的依稀感慨吧,放下了,并不代表不想念,而是我终于能以平静的口吻,述说我们的事了。

    一直有人在说,“风吹树树林惟有弃掉黄”这句,是不是在向人们暗示“林惟有弃掉黄”。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完全没有这层意思,也许是一句无心插柳,也许是夕爷酝酿多年,终于等到一首合适的歌将其安入。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词作者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不知道或许也很好。


    除此之外,传说是林夕写黄耀明的词已经很多了,比如《忘》《蓝与黑》《绵绵》《至少还有你》《假如让我说下去》。不知道其中,有几多首是夕爷对黄生的真情,又有多少是来自世人的臆造。

    但是,林夕写给卫兰的《爱才》,因为刻画得过于露骨,一向被视为他对他最明晃晃的怨恨:

    “曾经 想过走

    却并未看透

    你可希望补救

    难道要强调你

    有几个枕边挚友”

    “这个世界有许多恋人 可惜你有才华没良心

    盼你更坏 赐我决心

    明白伤心不需要忍

    这个世界有许多好人 偏偏你有才华便吸引

    全世界劝导我都不应允

    聋得 令知己伤透心”

    你是台上明星

    犹如提醒我别逃

    你往日凭着情歌

    来跟我互相倾诉

    离别后你听到怎算好

    说实话,第一次听的时候,心已经颤抖了好几下,是被吓的。都说林夕写情入木三分,一句“盼你更坏”便可见一斑。

    黄耀明风流是大家都知道的,数次被拍到与新男友出双入对,颇为潇洒。

    你有那么多恋人,可我只有你啊。

    林夕没想到,这么多刻骨的情意,最终只换来黄生在公众面前的一句:“我与林夕的故事,都是无聊的绯闻”。

    千怕万怕,最怕痴情者爱上绝情人。

    但黄梁党又同时流传着另一首,说明显也是夕爷写耀明的曲子:《死党》。

    “和我度过无数夜那朋友是阿明

    常结伴看七点半场多么高兴

    还介绍我神秘悦耳歌曲最动听

    然后吃吃喝喝继续诉心声

    难过易过时间掠掉难抹掉友情

    容我愉快仿佛阿明天生本领

    游过闹市谈过大计都可以尽兴

    能做我老友却也令我尊敬”

    “情侣别了情绪坏了谁会在眼前

    人已大了怎可与谁天天相见

    时间在变朋友亦变知心却未变

    还是这世界最友善那张脸

    这是与《爱才》表达感情完全相反的一首曲子,第一次听到它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和《爱才》中描述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网易云里的一句评论直戳人心:

    “林夕有多恨黄耀明的绝情,就有多爱黄耀明的温柔。”

    试问世人 谁不如此?

    高三寒假无聊刷综艺,记得《天天向上》有一集请夕爷去做客的节目,节目里观众问林夕:“您写了这么多伤心的歌曲,是不是受过很多感情的伤害?”

    林夕挂着淡然自若的微笑,不紧不慢地答:“如果我真的需要受很多伤,然后才写出那个伤感的歌,那我现在还能活吗?最重要是你受一次伤,为了不要白白地受伤,就能够把一个伤写出很多不同的伤,这个才划算嘛。”

    于是我们得以在他的歌词里看到,这种受伤的经历,化成了痛苦,化成了恨,也化成了更深的爱,惊扰世人,绕梁不绝。


    说了这么多林夕,来简单说说黄生。

    其实看得出来,黄生喜欢的类型,不会是林夕这种。

    高调张扬,特立独行,他向往的,应该是狼系的伴侣,而不是矮自己半个头的、文文弱弱的一位词人。

    他敢于在演唱会上大声对着全世界出柜,但万千荣誉加身的林夕,彼时只得在台下默默做他的一位观众。

    我们不知道林夕对耀明如此长情,是因为耀明对林夕若有若无的信号,还是单纯“怪他过分美丽”。

    毕竟,爱人和被爱,总免不了互相辜负。


    开学前偶然在学校图书馆看到林夕的《我所爱的香港》,几乎都是时评或生活随笔,让刻意八卦者找不到一点关于他本人感情经历的蛛丝马迹。但在他一篇关于东京旅游的散文结尾,还是看到了这样的蜻蜓点水的段落,与他之前在北大的讲座相呼应:

    “所以现在我去东京......有一次耳边还有ipod传来的《再见二丁目》,那情景,也堪称毕生难忘。我渐渐觉得,旅游是该享受这种走到哪里是哪里的悠闲......

    当然,如果那旅游是与爱人二人游,上述一切都是无谓的。因为一切已经无所谓。”

    林夕经历过与爱人在东京二人游吗?当然是经历过的,只是我们不知道那位,是世俗的爱人,还是心底的爱人罢了。

    和黄耀明不同,林夕是那种很低调、却也不愿意把个人情感藏起来的人,无论是他在歌词中似有意似无意留下的那些关于耀明的字句,还是在文集中点到即止的细碎心思,都像是在向世人宣誓所爱。只可惜所爱不可得。

    像是输家,又像是赢家。

    很多人都说,林夕把“得不到”换了一千种说法。这样的评价,对于一位词人来说,还是太肤浅了些。夕爷也写过许多情歌之外的佳作,只不过,还是他投射了自身经历和爱情观的情歌更出神入化,更能引人共鸣。

    “皇天在上,我没有存心美化哀伤。我只是随旋律记下我一些遭遇,情绪,体会,即使勾引过别人的眼泪,也勉强算是场功德。

    能医不自医,我一斗气,可能就立地成佛。我很快乐。”

    ——《林夕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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