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多,嘉措没有见过云丹师傅,再见时,云丹活佛看上去更精神了。自从知道徒弟嘉措是莲花生大士转世,且已经找到了第二枚佛骨舍利,云丹更加坚定了对佛祖的信仰,更加执着于自己的修行,他确信自己通过刻苦的修行,这辈子是可以飞升转世的。这让云丹保持了非常好的修行状态,精神好了,身体反而更加硬朗了。再见嘉措,嘉措已经是在社会的大熔炉里历练三年多,做事练达,成熟稳重的青年人了。
嘉措送上家中长辈对云丹活佛的问候,恭恭敬敬地给师傅行礼后,在云丹活佛的对面坐下,开始详细讲述得到第二枚佛骨舍利的经过,还有前二天在易普拉辛那里听到的关于如母神石的消息。
"这么说仓央嘉措的如母石就是那第三枚存世的佛骨舍利了?"云丹问道。
"如果易普拉辛不是故意骗我的话,应该就是。"嘉措点头说道。
"我以前也听说过仓央嘉措有一块如母石,当时只是以为像普通西藏人家里都有的石头一样,是家里长辈给他请的护身符,没想到竟然是转世神石,这枚如母石名气可是很大,且已经流传于世,我们即使找到,也必定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更有可能的是根本得不到。"
这次,云丹活佛的看法有点悲观,但嘉措却不这样认为,经历了福缘金店失窃案后,嘉措相信冥冥之中佛祖在指引着自己,再困难的事情都会在佛祖的干预下出现转机,第二枚佛骨舍利,自己也不是凭财力得到的,只要坚持目标,坚定信心,天上的佛祖是会看到的,一定会帮助自己达成所愿。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怀疑自己,怀疑佛祖,而是要具体去做事,目前紧要的事情有二个,第一是确认如母石是否就是第三枚佛骨舍利,第二是弄清楚这枚佛骨舍利现在在什么地方。嘉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云丹师傅。
"也对,你是莲花生大士转世,这三枚佛骨舍利,本来就是你带到中国的,在关键时刻,必会得到佛祖的指引。那现在我们还是确认你说的第一件事情吧,还是用以前的老方法,我来打卦看看,你也别闲着,用佛祖秘法看看你新得到的那枚佛骨舍利里面有什么东西。"
云丹对嘉措新得到的这枚佛骨舍利可能隐藏的东西很好奇,嘉措依言跟着师傅,进入静室,开始打坐。云丹活佛打卦的结果和预想中的一样:第三枚佛骨舍利确实是仓央嘉措的那块如母石。而嘉措用佛祖秘法打开第二枚佛骨舍利,得到了其中蕴藏的大量愿力,使嘉措现在成为有大气运加身之人,另外还看到了《易经筋》的原始心法,与释永乐师傅所授心法相差不多。嘉措把他从佛骨舍利中得到的信息告诉了云丹师傅,同时也把这枚佛骨舍利交给了云丹,
"师傅如果对《易经筋》有兴趣,您自己用佛祖秘法查看吧,以后有机会还请师傅替我把它交给释永乐住持,这里有最原始的《易经筋》版本,对少林寺来说可是镇寺之宝。"
云丹活佛郑重地接过嘉措递过来的佛骨舍利,放入怀中。
"《易经筋》心法是少林寺不传之密,我就不看了,有机会再见释永乐这老家伙,我替你转交给他,一定会把他乐坏的,这对少林寺确实是镇寺之宝。完成了第一件事情,我看我们抓紧时间看看第二件事情吧,还是由我来打卦,你坐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
嘉措点头,依言坐在云丹对面看师傅打卦,等卦象在木碗的清水中出现的时候,嘉措清晰地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拿着放大镜研究着那枚如母神石。更让嘉措惊讶的是潜伏在灵魂深处的央仓出来告诉他,这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是前世的吐谷浑国王圣浑,一个与《莲花真经》有过瓜葛的知情者,难道现世的圣浑已经探知了如母神石的秘密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以后的事情可就太难办了。想到这里,嘉措不禁头痛起来。嘉措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暂时搁在一边,不管以后怎么样,自己现在先记住这个老外的样子,等找到这个圣浑再说吧。
"怎么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难道如母石已经流失到国外了吗?"云丹活佛打完卦,收起木碗后,说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既然第三枚佛骨舍利就是仓央嘉措的如母石,那个易普拉辛就没有对我说谎,如母石曾经被一个阿拉伯家族得到,后来又从这个阿拉伯家族流失,易普拉辛家族是沙特阿拉伯的名门望族,也在四处寻找如母石,还没有被他们找到,估计如母石不会还在沙特阿拉伯。另外,从卦象中的影像看,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头也不像阿拉伯人,很像欧美的白人,再从那个宽大豪华的办公桌看,我推断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富豪。"嘉措分析道。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如母石落到一个欧美富豪手里,你难道还要去国外找吗?没有听说你会说外语啊。"云丹活佛一脸忧愁地说道。
"我不会说外语,但我现在可以去学习,这枚佛骨舍利,我是一定要拿到的,哪怕穷尽我一辈子的时间,哪怕它在天涯海角的某一个角落,我都要去拿到它。"
嘉措知道云丹师傅说的都是事实,他也开始犹豫,开始头痛。但灵魂深处的央仓突然站了出来,斩钉截铁地通过嘉措的嘴说出了他的誓言。嘉措的神情是如此的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这让云丹活佛感到很振奋,他从嘉措的态度中看到了希望,不知不觉地也直起了腰板,握着嘉措的双手说道,
"你有如此决心,为师很感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为师也要帮你达成心愿,明天我就下山去一趟少林寺,找释永乐住持一起商量一个长期的筹资计划,回头有结果了,我们告诉你。"
因为云丹活佛也准备出门,嘉措没有在珈蓝寺过多逗留,当晚就下山赶回家了。
嘉措回到家时,德吉一行三人已经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回来,并且吃过了晚饭。大家正在院子里乘凉,见嘉措连夜从珈蓝寺赶回来,都有点意外,爸爸桑吉拉率先开口问道,
"你不是说要到明天才回来吗,怎么连夜就赶回家了,云丹活佛还好吧?"
"云丹师傅挺好,没有什么事情,因为师傅明天准备出门云游,我就连夜赶回来了,明天早上还可以帮你们做做早饭。"
嘉措边说边去厨房,找了一点没有吃完的剩饭剩菜,一起盛到碗里,端着碗,坐到院子里,边吃饭边和大家聊天。妈妈贡嘎心疼儿子,进厨房重新打了些新鲜的酥油茶,给嘉措倒了一杯过来,
"早饭,妈会做的,你也不用不吃了晚饭赶回来,别光吃冷饭了,喝点热的酥油茶吧。"
嘉措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酥油茶,一气喝完,憨憨地笑着说,
"我怕易普拉辛和薇薇喝不惯你做的酥油茶。"
"这样啊,不过,今早你做的酥油茶,还真是比我做的好喝些,你告诉我怎么做的,我以后也做这样口味的酥油茶。"
妈妈贡嘎看了一眼坐在嘉措身边的谭薇薇,意味深长地笑了。嘉措看妈妈神情不对,急忙岔开话题,
"薇薇,德吉带你们去看喜马拉雅山的南迦巴瓦峰了吗?"
"去看了,都是云雾,南迦巴瓦峰太高,看不到山顶。"谭薇薇光顾着看嘉措吃饭了,没有注意到贡嘎看她的表情。
"南迦巴瓦峰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处,水气丰富,一年四季大多时候都是被云雾包绕,能见到山顶的时间一年中不到100天。你们没有见到,应该是运气不够好,只好以后有机会再去了,但如果等到太阳落山,你们应该可以看到日照金山的盛景,也是很美的。"
嘉措解释道,
"不过,这个季节,我认为最值得你们去看的不是南迦巴瓦峰的日照金山,而是拉姆拉错,藏语的意思是天女魂湖。"
"这个地方,我知道,是一座高山湖泊,形状近似人的头盖骨,据说是吉祥天女的颅骨所化,又叫观相湖。在藏传佛教的转世制度中,寻访达赖、班禅等大活佛的转世灵童前,都要到此观湖。每年这个季节,许多善男信女也会到这里朝圣观景。据说多人同观,所见各异,只要你足够的虔诚,就可以透过湖面看到自己的前世,非常神奇。"一边的易普拉辛抢着说道。
"这些,你都知道啊,还真像德吉妹妹说的,你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藏学家。"谭薇薇看着口若悬河的易普拉辛,称赞道。
"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真实的拉姆拉错,我还没有去看过。"
被谭薇薇称赞,易普拉辛还是很受用的。
"他这个中国通,就知道吃,今天,我们早上到鲁朗镇,易普拉辛嚷嚷着说鲁朗镇有全西藏最著名的鲁朗石锅鸡,一定要去吃,结果下车找了一圈,鸡都还炖在锅里呢,谁一大早吃鸡啊,易普拉辛不甘心,预定了一份我们返程的时候吃,还说来鲁朗镇吃到正宗的石锅鸡,才是真正的不枉此行。他是不枉此行了,我们为了赶时间吃他预定好的石锅鸡,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只玩了一会儿,本来我和薇薇姐想等着太阳落山,看日照金山的,可这个嘴馋的家伙一路上就惦着他预定的石锅鸡了,非催着我们走,让我们没有看到日照金山。"说起今天的行程,德吉就一肚子火,噼里啪啦地像放炮仗一样在哥哥面前炸开了。
"难道鲁朗石锅鸡不好吃吗?薇薇姐还去买了二个石锅,说是带回西安,以后自己炖鸡吃呢。"易普拉辛辩解道。
"薇薇,还送了我们一个鲁朗石锅呢,现在就放在厨房里。"贡嘎插话道。
"薇薇,易普拉辛,你们喜欢吃鲁朗石锅鸡啊,这个容易,我会做,明天晚上要不要吃吃我做的石锅鸡。"嘉措笑着说道。
"我要吃。"谭薇薇知道嘉措的厨艺,第一个说道。
"原来嘉措哥会做啊,早知道,我就陪她们看日照金山了。"这时,易普拉辛才有点后悔,"不过嘛,嘉措哥做的不一定有鲁朗镇的石锅鸡正宗,鲁朗石锅鸡真的很好吃。"
"你是没有吃过真正好吃的石锅鸡,吃了我哥做的,你就不会去想那什么鲁朗镇的石锅鸡了。"德吉撇撇嘴,很是不屑的样子。
"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吃一回嘉措哥做的石锅鸡。"易普拉辛看着嘉措手中端着的饭碗,心想手艺高的大厨吃饭应该不会这么随便吧。
"石锅鸡最好要用散养的老母鸡,这样炖出的鸡汤油厚,可以让里面的松茸手掌参更鲜美,德吉,你现在去村子里问问,谁家有老母鸡,买一只回来,明天一早,我就给炖上,白天,我们到拉姆拉错玩,晚上回家就可以吃到石锅鸡了。"嘉措转头交待妹妹道。
"我哥做的石锅鸡真的很好吃,易普拉辛,跟我去抓鸡。"
德吉站起来,拉着易普拉辛到村子里买老母鸡去了。德吉和易普拉辛走后,嘉措吃完饭,就打手机联系林芝县城的出租车司机,安排好了第二天去拉姆拉错的行程。等德吉把老母鸡买回来,当晚把鸡杀了,放在冰箱里,又和谭薇薇一起把松茸手掌参等配料收拾好,才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嘉措还是早早就起床,做了谭薇薇喜欢喝的酥油茶,等大家起床吃了早餐,嘉措用谭薇薇送的鲁朗石锅把老母鸡给炖上了,又向妈妈贡嘎交待了注意事项,就带着其他三个人去拉姆拉错了。
拉姆拉错在距离嘉措家不远的加查县境内,沿途都是盘山公路,到拉姆拉错需要3个多小时的时间。车窗外是典型的山地景观,山顶积雪,山间云雾缭绕,山腰从针叶林到阔叶林,植被非常茂盛,山下有辽阔的草场,成群的牛羊和错落有致的藏式小屋,静谧美妙,伴随着早晨山间的水气,缥缈如仙境一般。到达山上停车场后,四人下车徒步爬上山顶,拉姆拉错天女般的真容一览无余。雪山环抱中,一池淡蓝色的湖水温润如玉,阳光下波光粼粼,光彩夺目,湖的上空漂浮着形态各异的云彩,让凝神仰望的人浮想联翩。
谭薇薇静静地望着拉姆拉错,有些陶醉,
"真的能看到前世吗?"谭薇薇问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的嘉措。
"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我不知道,应该是先祈祷后观想,你在这里慢慢地看吧,我去那边摘些野菜,晚上可以放在石锅鸡里一块吃,味道会很特别。"
嘉措说着就走开了,留下谭薇薇一个人在凝神远望。不久,谭薇薇就在湖面的波光中看到一对情侣在一棵巨大的枝叶如冠的古树下,垒起一个石头堆,上面还插了五彩的经幡。这幻象让谭薇薇有点莫名其妙,仔细再看那对男女分明就是年轻的自己和嘉措啊!谭薇薇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急忙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和嘉措前世就是情侣,今生的相遇在前世已经注定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眩晕过后,谭薇薇睁眼再看时,湖面平静如初,仍然是波光粼粼,温润如玉,又什么都没有了。正当谭薇薇望着湖水发呆时,听到德吉在远处喊,
"薇薇姐,我们要下到湖边去看看,你也过来吧。"
谭薇薇应声,迅速跟着下了山。
"薇薇姐,你看到前世了吗,我怎么还看到了你呢?看样子,你前世真的是我姐姐啊。"德吉一见到谭薇薇,就亲热地拉着谭薇薇到一边说道。
"怎么,你看到了我?"谭薇薇本来就很喜欢德吉,但真的说前世就是姊妹,还是有点意外。
"真的,我在湖面上看到二个小女孩在一个屋子里吃饭,还有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奶奶和我们在一起,不过,我刚看清楚那二个女孩是谁时,头就晕了,我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湖面上就什么都没有了。"德吉绘声绘色地说道。
"难道真的有前世?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谭薇薇听到德吉和她刚才一样的观想经过,真的震惊了,她是受过系统性的科学教育的,在她的认知体系中什么前世来生牛鬼蛇神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迷信,她一般只当做故事听听,从不在心里相信这些东西。今天的现实好像不是这样,在这个神奇的拉姆拉错,不光她看见了自己的前世,德吉也同样看到了前世,她们两人的前世还在德吉的观想中交错,谭薇薇突然感到头痛,她想不下去了。
"薇薇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你先坐下来,我叫我哥去。"
德吉没有想到她的话刺激了谭薇薇,急忙扶着谭薇薇坐下,然后扯着嗓子喊远处的嘉措,
"哥,你别摘野菜了,快来看看薇薇姐。"
嘉措闻声迅速跑过来,这时,谭薇薇已经自己缓过劲了,此时此刻,看着嘉措,谭薇薇的眼神竟是无限地温柔起来,她很舒服地让嘉措抱着她。嘉措感觉到了谭薇薇情绪的变化,让谭薇薇靠在自己怀里,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安静地抱着谭薇薇,二人一起看向远方旖旎的风光。一旁的德吉看着这二个人的样子,手一甩,走开了,嘴里嘀咕道,
"原来不是我的错,是薇薇姐想让我哥抱抱了。"
四人在拉姆拉错玩了一个尽兴,到太阳落山,湖面一片金色时,才上车离开。
等车开到家时,天色已黑。嘉措重新收拾了石锅鸡,把采来的野菜一起放到锅里,又和易普拉辛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大家头顶着满天繁星,开始吃美味的石锅鸡。
"嘉措哥做的石锅鸡和鲁朗镇吃的真不太一样啊,味道非常特别,鸡肉软烂鲜香,还带着点微微的苦味。这老母鸡是我去抓来的,可肥了,但鸡汤却不油,一锅鸡,最好吃的却是这松茸和手掌参,还有嘉措哥今天采来的野菜,真是说不出的好吃啊。"
易普拉辛吃得高兴,对嘉措的石锅鸡大加称赞。
"还用你说,你们阿拉伯人不吃这不吃那的,什么猪肉不吃,已经死了的不吃,还有什么长得丑的不吃,你能吃过什么好东西啊。"
德吉边给易普拉辛夹菜,边撇着嘴说道。这可把易普拉辛给打击了,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我们阿拉伯有很好喝的咖啡,你不是很喜欢喝吗?"
德吉正准备反驳,坐在身边的谭薇薇暗中拉了德吉一把,插话打住了德吉的话头,道,
"我也喜欢喝咖啡,我吃过阿拉伯人做的手抓饭,也很好吃。"
被谭薇薇拉了一把的德吉,这才注意到易普拉辛尴尬的表情,改口说道,
"咖啡嘛,还是很好喝的,但你没有请我吃过阿拉伯手抓饭。"
易普拉辛没有听到德吉继续反驳,又来了精神,讨好地说道,
"不是我不想请你吃阿拉伯手抓饭,是拉萨市区没有卖正宗阿拉伯手抓饭的,不然,我早就带你去吃了,什么时候,我请你和薇薇姐一起去沙特玩吧,一定让你们尝尝我们阿拉伯人的美食。"
"真的吗,你说话算数?"德吉追问道。
"当然了,你和薇薇姐妹俩一起来。"易普拉辛说道。
"还别说,今天,我在拉姆拉错观想,我看到薇薇和我前世就是姐妹呢。"德吉说道。
"也是,你和薇薇长得真是很像,一个在拉萨,一个在西安,这么远,二个人都能遇到,应该是有前世缘分的。"易普拉辛附和道。
"就是,真像一对姐妹。"
"像,真像。"
大家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那我今天就认下德吉这个妹妹了。"谭薇薇搂着德吉,看向身边的嘉措,说道。
"好,我们又多了一个闺女。"贡嘎和桑吉拉开心地说道。
"我又有了一个大孙女,薇薇比德吉乖巧。"奶奶也开心地说道。
嘉措没有就这件事说话,只是笑笑,岔开话题,说道,
"林芝周围的景区,你们都去玩过了,我们明天在家歇歇,想吃什么?我会做新疆人吃的手抓饭。"
"嘉措,没听你说过会做手抓饭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谭薇薇问道。
"我在西安打工时和一个新疆朋友学的,不是很正宗,也不知道你喜欢吃,所以没有给你做过。"嘉措老实地说道。
"嘉措,你在西安就认识薇薇吗,你常给她做饭吗?"贡嘎突然插话问道。
"我先认识的薇薇姐,她暑假想来拉萨玩,我就让薇薇姐去找我哥,这次是和我哥一起坐火车来拉萨的。"
德吉看谭薇薇有点不自在的表情,急忙替哥哥圆谎。
嘉措怕再说漏嘴,吃完饭,说是玩累了,没有再聚在一起聊天,收拾完桌子,四个人早早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仍然是嘉措最早起床,做完早餐,就帮着爸爸干农活去了。其他三个人因为今天不出去玩了,起床都很晚,等嘉措干完活回家,才陆陆续续到餐厅吃早餐。
"德吉,你今天领着薇薇和易普拉辛在周围玩玩吧,我一会儿帮爸爸放羊去。今天,你们早餐吃得都晚,我们就吃二顿正餐吧,中间要是饿了,我早上炸了几个油糕,你们当点心吧,等我下午回来,给你们做新疆手抓饭。"
嘉措把客人安顿好,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出门放羊去了。谭薇薇和易普拉辛吃过早饭,跟着德吉在村里挨家挨户地串门玩。村子很古老,建在一个向阳的山坡上,站在山坡上向对面远望,可以看见连绵起伏的大山和森林,山下是广阔的草场,有尼洋河的一条支流穿过。村庄不大,也就三、四十户人家,一条水泥马路贯穿全村,大大小小的村舍分布在街道两边,都是用石木垒砌而成的房屋,每家屋前都随风飘扬着五彩的经幡,在街道的尽头,也是村庄地势最高的地方,有一个小祠堂,供奉着山神爷和先祖的牌位,祠堂周围有很多的古树。谭薇薇仰望着这些参天大树,说道,
"这些树应该很有些年代了,你们村也应该有很长的历史了。"
"这是当然了,我们村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前几年已经被政府划进古村落保护名录了,现在还没有变成旅游景区,说不定以后进我们村就要买门票了。"
德吉一边摸着一棵古树一边说,
"这里的树还不是最老的,在对面的山下森林边,还有一棵更老的树,是一棵红豆杉,那树冠大得,怎么形容呢,让我想想,对,应该是遮天蔽日,就是遮天蔽日,太高太大了,在它的树荫下只有一些草,没有其他任何灌木或者小树,因为树底下根本没有一点阳光。"
"真的吗,什么时候,你带我去看看,易普拉辛,你想去吗?"谭薇薇看着在祠堂里转悠的易普拉辛,问道。
"你们要去看大树,那现在就去呗,德吉远吗?"易普拉辛说道。
"有点远,需要骑马去,明天吧,让我哥带着薇薇姐,我带着你。"德吉回答道。
"我会骑马,我不用你带我。"易普拉辛说道。
"以前没有听你说过啊,薇薇姐会骑马吗?骑马很好玩呢。"
德吉转过头问谭薇薇,谭薇薇摇头,道,
"西安没有骑马的地方,我不会,还是你带着我吧。"
"也好,既然易普拉辛会骑马,我现在就去再借一匹马,我家有一匹马,我们现在就去,怎么样?"
德吉还是孩子脾气,想到骑马时的风光,马上就行动了。没过多久,三个人,两匹马就出了村子。
红豆杉在对面的山下,需要经过嘉措正在放牧的草场。马到了属于它的广阔天地,不受约束自然撒欢。德吉从小跟着父兄放牧,骑术自然比易普拉辛好很多,让谭薇薇把自己抱紧了,就松了缰绳,任马奔跑,畅快时放声高歌。远处放牧的嘉措听见,也放声相和,歌声笑声在草原上回荡,让同骑的谭薇薇领略了草原人的自由和豪放。相对于德吉,易普拉辛的技术就不能叫骑术,最多是骑在马上不掉下来,他紧紧勒住缰绳,不敢让马放肆地奔跑,跟着德吉走的方向慢慢追赶。前面的德吉纵马飞奔,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用手指向不远处的森林,
"薇薇姐,你看那边红红的一片就是那棵红豆杉了。"
德吉把谭薇薇放下马,自己骑马回去接易普拉辛。谭薇薇朝着红豆杉的方向走去,真像德吉说的那样:那棵古老的红豆杉异常高大,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更让谭薇薇惊讶的是,树下有一个石头堆,顶上插满了五彩的经幡。这景象和她在拉姆拉错观想时看到的一模一样。谭薇薇呆了,坐在树下,望着前方的水面。这时,一对野鸭从远处游过来,一会儿又被德吉和易普拉辛的喊声惊飞,谭薇薇越来越迷糊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不像是在梦中,真的有前世吗?谭薇薇越来越不确定了,她的头又疼了起来,她摇了摇头,不敢再向深处去想。
"薇薇姐,你怎么又不舒服了,这回,我哥离得有点远,你靠着我吧。"
德吉和易普拉辛也走了过来,又看到谭薇薇脸色苍白地坐在树下,赶紧抱住了谭薇薇。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这地方,我好像以前来过似的。"
谭薇薇闭上眼睛,靠着德吉,说道。
"那你前世就一定是我的姐姐了。"
德吉看着脸色逐渐好转的谭薇薇说道。
"我前世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谭薇薇扶着德吉站起来,望着飞远的野鸭,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日子,谭薇薇开始喜欢跟着嘉措去草原放牧,偶尔会到红豆杉下坐坐,看河里游荡的野鸭,会向嘉措学唱他家乡的民谣,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教嘉措学习英语,一个暑假下来,嘉措已经可以和谭薇薇进行简单的英语对话。
而易普拉辛迷上了骑马,每天跟在德吉后面学习骑术。一个暑假下来,易普拉辛可以和德吉并肩而行,策马狂奔。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在朝霞和夕阳的余晖里,总能看到这对小情侣的背影。
一个暑假过去,奶奶,贡嘎,桑吉拉终于弄明白了他们四个人彼此的关系,大家看在眼里,都默契地含笑不语。
到了学校收假的日子,德吉和易普拉辛准备返校,嘉措则准备跟着谭薇薇回西安,一家人又最后聚在一起吃告别饭。
"谢谢奶奶伯父伯母这些天的热情招待,我敬各位长辈一杯,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谭薇薇首先端着酒杯,站起来向长辈们敬酒,易普拉辛也照样学样地敬酒,
"我也祝奶奶伯父伯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易普拉辛喝干一杯酒,正要坐下时,被德吉拦住了,
"易普拉辛,你不懂规矩就不要随便敬酒,我们这里敬酒是要连喝三杯的,我也来敬酒,你看好了。"
青稞酒是西藏人酷爱的饮料,宴请宾客是必不可少的。德吉拿着酒壶来到爸爸桑吉拉面前,郑重其事地给爸爸的酒杯里倒满,然后高高举过头顶,给爸爸敬酒。桑吉拉一看女儿如此郑重,赶紧双手接过酒杯,轻轻呷一口,德吉又给添满,桑吉拉再喝一口,德吉再給添满,第三次桑吉拉一饮而尽,同样的,德吉也陪着喝了三次。喝完酒的桑吉拉顿时满脸通红,开怀大笑道,
"我这小女儿从小调皮,不过,传统的敬酒方式确实是这样的,以前的青稞酒都是自己家酿的,度数很低,这样喝上三杯也没有什么,现在家酿酒已经很少了,都是在市场上买来的,那度数就高很多了,真是实打实地被她这样敬上三杯,今晚都会喝醉的。"
"喝醉就喝醉,既然喝酒就要有喝酒的样子,女的用小杯,男的用大杯,我们一醉方休。"
德吉豪爽,转身就去把酒杯换了过来,然后直接开始一个一个敬了一圈酒,坐回到自己座位时,已经满脸通红,走路晃悠,却不忘拉一把易普拉辛,
"易普拉辛,这里,我年龄最小,已经敬过一圈酒了,下一个该你了。"
在德吉的搅闹中,当晚大家真的是一醉方休,第二天,依依惜别,嘉措顺路把德吉和易普拉辛送到拉萨学校后,买了飞机票,和谭薇薇飞回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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