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粒的《历历万乡》,应该已经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民谣歌曲了。今天无意中听到这首歌,突然发现这首歌的歌词与我心中对偶像的感觉无比契合——
她住在七月的洪流上,天台倾倒理想一万丈,她午睡在北风仓皇途经的芦苇荡
她梦中的草原白茫茫,列车搭上悲欢去辗转,她尝遍了每个异乡限时赠送的糖
如果我站在朝阳上,能否脱去昨日的惆怅,单薄语言能否传达我所有的牵挂
若有天我不复勇往,能否坚持走完这一场,踏遍万水千山总有一地故乡
城市慷慨亮整夜光,如同少年不惧岁月长,她想要的不多只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烛光倒影为我添茶,相逢太短不等茶水凉,你扔下的习惯还顽强活在我身上
她走在马蹄的余声中,夕阳燃烧离别多少场,她向陌生人们解说陌生人的风光
等她归来坐下对我讲,故人旧时容颜未沧桑,我们仍旧想要当初想要的不一样
陈粒用别具特色的嗓音,唱出了一个带着理想闯荡天涯历尽沧桑的侠女的心灵独白。洪流般动荡不定的生活,尝遍人间百味,但是对那一方“故乡土地”的牵挂与不灭信念依旧不变,当我们不复勇往,对“故人”的牵挂是我们勇往直前坚持下去的力量,他的习惯顽强的活在我身上。同时,我们希望归来时,依旧能与与“故人”再次相见,我们希望,那时候的我们的心中依然有不灭的火焰,依然想要那个“不一样”。
在我的解读中,那故乡土地与故人,就是“偶像”的意象。
偶像是什么?此处的偶像不是全民偶像的偶像。如果只把“偶像”这个词汇拘泥于这个层面,我觉得稍显狭隘。明星当然可以作为自己的偶像,但偶像一定不止有他们。我们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偶像,他或她,应该是那个闪闪发光的能够给自己带来力量的人。那个人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状态,是我们毕生努力的方向。当我们面对着操蛋的生活,偶像就是那一方能够供我们躺一躺的芦苇荡,他就像不灭的灯塔,为我们暂时看起来很惨淡的人生指点方向。
说起来很丢人。。我有很多偶像。。但是我只面对面见过一个,那就是简嫃老师,她的作品几乎是我文学的启蒙。在我还是一个粗糙的高中生时无意接触到了简嫃老师的作品。那时候我读的理科。但是突然间我就属灵了。
我记得当时在见面会大厅里,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立不安。当全场爆发出掌声时,我向台上张望,啥也没看到。身后一阵嘈杂,一回头,简老师竟在工作人员陪同下从我的座位旁边那个侧门走出来。我慌里慌张想拿出手机拍照,但拿出手机的几秒钟简老师已经离我两米远了,当时我,又觉得一张照片的力量是如此单薄微小,一张照片如何能承受住我对简嫃老师的情感,既如此,那么这张照片,即便拍了,又有何意义呢?
我实在很难用语言描述见到偶像那一刻心中激动的心情。文学作品都源自生活,触动你的作品,一定与你的生活有交叠之处。万事万物涌上心头,当偶像从我身边走过,我忽然想起了高中时代看过的她的文学作品,以及在文学之路上受收到的所有感动,连带着牵起了我对生活的整个感悟,眼泪就止不住淌下了。文学阅读是一件极其消耗情感储备的事情。我们带着满满一瓶水的情感到文章中去,感同身受,出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流失大半。哪里去了?眼泪、冷汗、鸡皮疙瘩,这些摄人心魄的体验,都存在于文学作品中。而文学创作更是一件消磨情感的事。作者要先潜入人物心理,先通了天,对所有感情感同身受,才有可能写出伟大的作品。这样无疑是消耗心力的。从简老师满头银发便可窥见一二了。
我不知在场有几个人同我一样,视简嫃为启蒙老师,但是我知道,场上一定有我的同类。例如与我同去的此刻说他想哭的胡发财同学。
此刻,虽然简老师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但我们会忽然觉得受到了偶像的拷问——
你是否忠于自己的理想?是否有所背弃?是否有违初衷?是否坚持了当初的“不一样”?
当我们踏遍万水千山(当然,我尚且在万水千山之前的小路上散步),当我们到一处前无古人后不知来者的地方,偶像的模样就是我们暂且的一地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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