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节,似乎比以往喜庆得多。此时的窗外是灿烂烟花,万家灯火。
早早地,我和家人驱车从城市回到了农村老家。老家的羊肠小道总是有一股乡间泥土的独特味道,闻一下,会觉得清新、熟悉。就是这条几乎没有变化的羊肠小道,留下了我儿时所有的足迹。记得冬天的时候,雪后沿路每家每户的屋檐上会长出尖尖的冻冻钉,金莹剔透,折射着还未散去的星光,伴我上学。那时候的我,无忧无虑,哼着小曲,挎着书包就上学去了。
现在开车之后,就本能地厌恶坑洼有狭窄的泥路,小心翼翼地颠簸着一路到家。可小时候的我,并不这样。喜欢自己骑着自行车,在那些小而曲折的泥路上撒野。那里有我童年的所有疯狂。印象最深是小学六年级时,我很骄傲地向伙伴们炫耀我两手不扶车把手骑车的绝技,哈。记忆中快乐已经不那么深刻了,记忆中的同学们也远在天涯了。还是会记得街坊邻居、爷爷奶奶似乎永远慈祥的容颜,还有那一地永远金黄的阳光。
车子就着泥路边上停好。我的面前是满是记忆的老家院子,院子面前却是满是烦恼的我。
人如秋夜。寥落的月虽然明亮,却是形单影只。院子里中堂对面祭起了香火,袅袅的烟,在人们身边摇曳,奔向皓月。老人们总会取下祭祀的月饼,告诉你一定要吃一口,“心想事成”是他们碎碎念的咒语。一定会应验,请不要怀疑神灵的力量。
也许还是喜欢乡下的宁静,泛黄带青的一片又一片麦子,绵延铺向村庄,整个村子弥散着诱人而干净的炊香。没有汽笛的鸣叫,没有市井的聒噪,有的只是一家一户靠着嗅觉传递开来的等待和思念。思念,是一个满含祝福的字眼。
站在老家的院子里,粗壮的银杏树沉默站立,它看着我长大。那些素色的花花草草,简单而高洁,它们是我儿时的玩伴。回到院子里,我不由得会回到情怀深处,回到那个原来的我。不经意地,在这样的时刻,我也会想起那些云淡风轻、关于思念的事情。思念,这种复杂却简单的情感,有的时候也适合用来突然打量一下自己。无关于某人某事,也无关于某年某月某一天。
中秋已来,伫立窗前,淡淡的忧伤慢慢袭来。也就是在中秋这天,思念才会不至于那么不合时宜,那么做作,那么让人无法接受。物是人非、人去茶凉的寥落,也在所难免。悲客总是这样没有出息,所以聪明的人从不轻易思念。
中秋节这样的日子,我会试着把时间拉长到一分一秒,然后慢慢享受时间放慢带来的弥足珍贵的放松。不管匆匆,不管将来,不管悲伤,只是原来的小院,原来的我。
想起这样一首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所以,窗外的灿烂烟花也罢,万家灯火也罢,都是我今夜的快乐。也是你们今夜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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