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京南下,行程已知满满,有些马不停蹄的意味,辗转多趟踩着下班点到了乡政府领新良民证,想起往时,被满嘴抑扬顿挫压人一等的户政女职能说少说害得白跑几回,这次的意外顺利竟有些令人心生感激涕零,次日老早开始倒车到丈人家,想想隔着千里的惦记就要在七八个小时后四目对视,也是快慰,小子五官已出落得当了多,好动的姿态难掩万物初识的兴奋。而返回家的路上,零零散散的几株映山红,在连绵的山头,未免失了些时局,我总会以故土值此居多为豪,可真走过往年常绽放的地界,竟也只能接受更为惨绝的局面,漫山的狂草野荆已然开始占领那片本该物种繁多的土地,即使想摘一株也必须要有披荆斩棘的勇士气魄,虚工业化进步的城市生态已经由不得本乡劳力从“农”不迫了。
从业五年至今,今年也是首次归来祭祖,清明时节雨纷纷的雨在昨日已下过,而头顶一片坏脾气的天,得随时做好防雨防雷的准备,不同多年前的一步一履的上坟路径,老老小小都是轻便省事带电带油的进山,我想,若是路再宽阔及干燥些,这点不足的三里的路子,该要盖上汽车轮的巨印了,这片与其说渐有些模糊不如说正面临着新起旧倒的村落,我自知步行再适合不过了,更何况,已恶心上了车途颠倒的味。早些年,贴坟茔的草皮都是隔着好几百米的好马尾辫草地成板车拉运过去的,现在吧,就地取材不论好坏,只能意思意思;早些年,满山的娃儿都是争先恐后做搬运工一头豆汗再爽快不过,如今咳,连烧个纸进柱香也要留图上镜发圈内圈外的膜拜儿达人,唯恐忘祖当下值得纪念。知多了误烧山岭的新闻旧事,再坦然湿重的天气,我也需守着冥间钞纸烧烬了,再与早渡人交待数句,才独个断后式离了山。提及给先人挂像为大立碑时一一遭到称娘的独裁式反对,猛然想到,除了我及我的妻子后人,我从没执掌家中大局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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