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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已经平了，纵有倾斜的地方，也并不显得陡峭。一边绕着山脚，一边则临着深涧。沿山一带，笼罩着月光。树木的叶子，都发出幽静而微弱的光辉。深涧里遮满了矮小的灌木，又被对面的岭子挡着，月光一时照不进来，全是黑郁郁的。水流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显得宏大，路有时裸露在月光里面，四个人的影子，便斜斜地在山边的野草上掠过。有时又全为树荫笼罩了，只有一些白色的线条和圆点，掩映在他们身上。

当大地刚从薄明的晨曦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的摆动，在那树丛里还留得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云霞升起来了，从那密密的绿叶的缝里透过点点的金色的彩霞，显得柔软而润湿，林子中反映出一缕一缕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浅黄色的薄光。

晚上，下弦月挂在树梢上，银白色的幽静月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来。那窗户玻璃上的冰花雪纹，宛如一块用银丝刺绣成的碎花手帕，显得格外好看。刚刚升起的月亮倾泻下一片清辉，给窗户披上了一层银绿色的薄纱，玻璃上因寒冷而凝结起来的冰霜，在月光下变幻着色彩，若隐若现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