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竹
自幼喜欢读书,每当课本发下,便迫不及待地读呀读。课本中的诗呀词呀,不等老师讲已背得很熟。待到开始写作文,便时常有文章被老师在班里宣读或张贴,心中自是很得意,故而更加喜欢读书。
初中时,侯金蓉老师“润物细无声”的课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可惜,只上了两年,就在“大革命”中辍学务了农。不能再上学了,却仍能读书,当然只是长辈们读过的有限的几本语文课本。翻箱倒柜找出来,劳动之余,阴天下雨,便手不释卷。那些絮絮道道的老太太爱到我家串门,且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只要闻其声,我便慌忙把正在读的书塞进被子里,慌忙拿起针线活作穿针引线状,然后是听她们对我的针线活谬夸奖一番。待到她们终于说完那些婆婆妈妈的鸡毛蒜皮,被我和奶奶送出大门后,我便飞奔进屋,从被子里抽出书,又读起来。
在扛过大锄赶过小驴干过机房粉房挂面房甚至叫卖过粉皮粉条以后,有幸做了民办老师。那时,学校连本字典都没有,更不用说其它书报了。然而,我们有被称为“活字典”的孙钺老师,我便时常向孙老师请教问题。特别是孙老师那一手漂亮的字更是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常常久久地伫立于孙老师写的一条条标语前,揣摩字的结构和笔力。
再后来上了师范,马拱正老师的字又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把马老师在我作文本上写的批语中的那些字剪下来贴到课桌上,学了又学,写了又写。那时又批林又批孔,非但学不到什么东西,还要批“五分加绵羊”、批“智育第一”。我们几个同学偷偷传阅着最起码应该读的四大古典名著。当有人说我们不关心政治死读书时,班主任朱秀德老师悄悄对我们说:你们读就是!我给你们撑腰!
在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以后,从而立到不惑,脱产进修、在职进修,几乎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别夫抛雏,当然不仅仅是为那张文凭,还为了向“四人帮”讨还知识。淄博师专赵蔚芝老师有声有色的古典文学课使我听得如醉如痴,山师大朱德发教授、北师大王富仁教授的课也每每令我听到了忘我的境界。
一日,一位与我同样迂腐的朋友说:“咱这来头,人家都笑咱傻呢!”我说:“咱不是也常常笑人家精吗?!”
常常就想:人之区别于动物,不仅仅在于有语言、会制造和使用工具。作为人,还应有点较高档次的追求。古人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故而,我虽年逾不惑,学习兴趣却有增无减。淡饭粗茶、蓬荜褐衣,不觉其苦,若一日不读点什么,则怅然若失。因为,我每每于学习中咀嚼品尝出莫大的幸福。
人曾有云:工作着是美丽的。
我今再加上一句:学习着是幸福的。(完)
1996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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