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女儿
没想到交朋友成了我和闺女的一个矛盾点。当我反省时，我才发觉自己多么古板。
我规划好了她的课余时间用来做什么，我决定她交什么样的朋友，她去哪里也要征求我的同意……我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又专制的妈妈。
最近好多次发现她总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女孩一起玩耍，我问她那个是谁，她说是她的好朋友，叫凡贝。我记下了。
“妈，我们去研学时，我和顿顿坐在一起，我睡着的时候流了许多哈喇子，顿顿帮我擦了擦。”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顿顿是她在学校交的另一个好朋友。
听她有声有色诉说着在学校的趣闻趣事，我也能感觉到她在学校挺开心的。
二
小女儿
说起小女儿，忧愁总会涌上心头。
她的习题总是写到半夜，弯弯曲曲的字像蚯蚓爬似的，耗尽我的耐性。
作业多吗？不多，正常的孩子三十分钟分钟可以搞定所有的家庭作业。而她，得三四个小时。
小手用力地握着笔，写出来的字颤颤巍巍，那一横仿佛翻越了千山万岭，那一竖仿佛穿越了千秋万代，太难了。
新换了学校，新老师说我把孩子教育得很好，特别开朗，特别阳光。
究竟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小女儿的开朗活泼成了我的光。
老师和校长都给了她额外的关照。感激的同时，又多么希望:我宁愿不要这份关照，只要孩子健康平安。
哎……
我多么希望她在学校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正常交朋友，正常交作业，正常上体育课，正常参加班级值日。不知道她上了高年级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像姐姐那样有好朋友？其他小朋友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会不会嘲笑我们呢？
三
两个好朋友终于成了我和大女儿的矛盾。
因为在班级群里，老师点名批评家庭作业没写完的名单里总有她的两个好朋友的名字。有时她回家也会对我说，她的两个好朋友每次测试都考得不好。
她每次向我展示新奇的玩具，我好奇问她从哪里弄来的，她说是她的好朋友顿顿和凡贝的送的。
我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直到后来她的成绩一次比一次下降，我发怒了，我把她成绩下降的原因之一归到了她受好朋友的坏影响。
什么坏影响？其实我也不知道，就这样在争吵中我直接下了结论:以后不许和她们来往。
第二天放学，女儿哭丧着脸来到我跟前，她说，她给她的好朋友说以后不玩了。
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很难过。
因为自己没有尊重大女儿，没有尊重她的好朋友，因为我的武断伤害了三个天真无邪的心灵……
我问她:“你朋友怎么说？”
她不太愿意和我说话，过了半天才说:“她们什么都没说。”
我默默骑着车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
四 小女儿的自娱自乐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的小女儿也许是个小机灵鬼，不到五岁的她会自己读完整个绘本，她是幼儿园中班老师的得力小助手，她也曾是表演舞蹈的领队，她会给每个来家里的客人主动搬凳子，她会给年迈的奶奶主动捶背……
能改变人的一生的，莫过于一场意外。
如今的她，虽然开朗，却很少能加入别人的玩耍团队。即使在家里，和姐姐弟弟玩耍，连跑跳都做不到。每逢周末姑姑家孩子来了，他们玩得不亦乐乎，从东院跑到西院，从街里跑到田地里，而二女儿只能看着，因为她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平时她自己在屋里自娱自乐，但是当院子里出现一群孩子欢天喜地地跑来跑去时，她却落寞地哭了，哪怕我陪着她一起加入，她也似乎知道自己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融入。
她能有自己的好朋友多好！
五
和大女儿一起外出表演节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女儿仿佛忘了我们曾经发生过矛盾，和两个好朋友又玩到一起了。这一次，我没有“横加指责”。她长大了，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朋友，只要朋友品德不坏就好。
同时得到老师给的一个机会，陪着大女儿班里的同学一起去新乡市参加朗诵比赛。
大巴车上，我和刘老师坐在一起。
闲聊之时，问起了班里的几个特殊孩子。
因为我是大女儿班的家委成员，许多孩子和家长我也认识。
我想从老师那里了解一下女儿好朋友的情况。
刘老师说，顿顿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因为小时候做过一次脑袋上的手术，所以孩子智力多少受一些影响。两位老师和家长也不会给顿顿学习压力，只要孩子在学校开心就好……
天哪！
顿顿个子矮矮的，比女儿矮了一头。和医生预测二女儿的将来一样，这种开颅手术和后续治疗会影响孩子的生长。
顿顿小的时候的经历我也猜到了七八分，原来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我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顿顿的样子:两个眼睛忽闪忽闪地，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后面别着一个浅蓝色的大蝴蝶结，头上戴着一个发卡，和上次大女儿戴的一模一样。
我再次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和想法而愧疚。
那是一种多么自私多么邪恶的想法，希望二女儿在学校交到好朋友，不曾想像二女儿一样经历的孩子就出现在大女儿面前，我却无情地替女儿拒绝。
我再也不会拒绝大女儿和顿顿交往了……
仅此记录
提醒我那颗俗不可耐的心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