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秧的季节,是小满过后
小满过后,农民耕种的季节里算是尾声了,最早的从春节开始,犁地、种洋芋,种下去洋芋过不了多久就开始醒地,在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大地也慢慢地变得柔软了,锄头一去就是酥的,正值种玉米,玉米在清明节前后种植是最多的,玉米种下去没有过多久要开始撒秧,一系列的操作程序,对于我这样农民出身的孩子来说,都记得一清二楚,要数最好玩的也觉得不累的就是栽秧了。
小时候,我们就学会了栽秧,一下田,左手拿着一把秧苗,右手开始往田里插,就只听到水从手上经过的哗啦啦的声音,有时候从早栽到完,一天弯着腰在水田里“飘过去飘过来”,似乎还好玩,小时候不觉得腰疼,长大以后,再去插的时候,就觉得怎么可以站一天呢,太难了,有时候站着站着一下就摔倒在田里了,又时候又因为太冷了,直接坐在水上,寻找一丝丝的温度,后来一次那田水直接淹没我们的欢声笑语,剩余的是母亲抽泣的声音,我再也不想去田里插秧了。也就没有再去过了……
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母亲在田里插秧,接到电话说是外婆不在了,对于母亲来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的事情,尽管母亲已经成为母亲,可她依旧是外婆的孩子,在外婆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最可爱的孩子,一下子母亲就脚软坐在了水里,父亲连忙把她拉起来,拉到田埂上去坐了半天才缓过来,她说了一句“要找妈妈”,丢下正在插的秧苗,父亲急忙送母亲去到外婆家,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得到,最后一晚看去的已经不在是母亲眼里的外婆了,那时候我坐在教室里上课,知道后哭得泣不成声,我还担心家里的秧苗插不完怎么办呢,原来从小我就会考虑过多,这也是活不好自己的原因吧……
后来,匆匆送别外婆,母亲继续回到那块田里去插秧,只是没有了以往的神气,变得沉默寡言了,父亲也不敢和她多说话,当时及其担心母亲会生病,一直提心吊胆,课也上不好,一静下来就会难过。
后来的后来,外婆活在了我们的心中,那块田要继续耕种,只是外婆的故乡再也没有去过了,大概一晃就是十多年了,我想,等我再入足那片土地的时候,也许已经面目全非了?外婆种下的柿子树,外婆种下的牡丹花和蔷薇花都不在了吧……
后来明白,人生无常,也就这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可这无常带来了太多的无奈与牵挂。人这一生,无非就是一个过程,站在光阴的渡口上,于这大千世界而言,你我都只是匆匆过客罢了,如同在客栈中短暂停留片刻,终有离去的那天。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不想放下的人,都有一段无法遗忘的过去。当初的回忆甚是美好,她对我的温柔和宠溺,如今都被时光打磨成无法寄出的心事。
但我至少觉得,她唯一的愿望也会是我们要好好活着,好好成为自己,成就自己。
后来也明白小孩眺望远方,成人怀念故乡,我们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大概这就是成长。
杨绛先生在96岁时,她出版《走到人生边上》,写下自己对生命的思考。
她说:
“人生实苦,终其一生,都要不断地修炼灵魂,完善自我。”
包括一颗清静心,包括一个隐忍心,包括很多克制的心都需要修炼,必须修炼得风骨峭峻,格外坚毅又柔软,也须得是风骨清冽,才衬得上柔软低徊。也如当下,须得是最大的平静,耐性,韧度,才抵御得过人间接踵而至的无常,起落,不确定。
在这个特别的季节,我又怀念属于过去的那些美好,一直活在心里也活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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