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母亲准备回家过年。车票早就定好了,按照母亲的意思,卧铺票如果不是下铺的话,还不如硬座,所以当时加点手续费给买的硬卧下铺。
乘车当天,送母亲去车站。本以为可以买张站台票送母亲上车的,可是车站人员告知站台票早已停售,只有对年满六十五岁的老人才允许人送站。无奈之下,在安检口与母亲分别,并比划着告诉母亲怎么走到候车室。看着母亲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有点担心,但想着电梯一下去就是对应的候车室了,现在离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母亲应该能来得及吧?
看母亲进去后,我便回家。到发车时间时,我估摸着母亲应该已经上车安顿好了,便给母亲打电话。还是像往常一样,电话无人应答,连拨多次都一样,母亲对手机的不敏感是我们这辈人无法想象的。
等到发车约摸二十分钟后,终于拨通母亲的电话,接听的却是一位年轻女性,我的心里一咯噔,这是出状况了。母亲终于还是没有赶上车。工作人员说车票退不了了,现在也没有合适的车能赶上那趟车了,只有再买明天的票。我只好让母亲在那等我。
来到售票厅,见到母亲,母亲跟我大致说了情况,带着不解,更带着愧疚。我又跟售票员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补救的办法。最终的结果是票作废,得重新买明天的票,那样就只能买硬座了。
先回家再说吧。看着母亲愧疚的表情,我真不忍心责怪母亲,但得承认,我还是说了一些冲话的,但一说完心里就过意不去,赶紧用温和的话安慰母亲。其实还是自己想得不够周全。
回家的路上,母亲很心疼白白浪费的票钱,我则是一边宽慰,一边了解情况。原来母亲早早地进到候车室了,便在一块显示车次信息的大屏幕下方坐下等着,看着检票口也没有人排队进去,便一直等着,直到快发车时,觉得不对,才去检票口检票,但工作人员告诉母亲票不对,便带着母亲来到另一个检票口,但为时已晚,火车已经开动了,于是工作人员又带着母亲“绕来绕去(母亲的话)”来到了售票厅,这才有了售票员接听我的电话。我确实没想到,已经进到候车室了,母亲竟然会找不到对应的检票口。只从县城车站上过车的母亲,根本没想到一个候车室里竟然有那么多个不同的检票口。
母亲不断地说自己好笨,我则宽慰着母亲,让母亲尽量不要想着浪费钱的事,主要是现在再买票的话,肯定买不到卧铺了,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会很难熬。我说,要不就在这边过年吧?母亲答应了。其实前几天,因为我临时出差怕回来得晚,想给母亲改签车票时,母亲就流露出了在这边过年的意思了,后来夫人摔了一跤,抱孩子不方便,母亲应该更增强了留在这边过年的决心。唯一担心的就是,父亲那边同不同意。母亲想着可以让父亲年后正月里来这边玩一段时间,父亲应该能同意。
到家后,母亲便给父亲打电话,大概说了一下没赶上车,后边买不到卧铺,可能要在这边过年这么个意思。父亲可能没太听清楚,以为母亲是准备后边再买票。挂了一会,父亲打电话过来,一下子就火药味很重:“你是不想回来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骗我干什么?又说买不到票!****!”母亲只好解释,刚才跟你说了买不到卧铺票,而父亲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说了一堆抱怨的话,尤其有一句是说,就我一个人没有家,其他人都有家。这话瞬间如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心。我一下子理解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在父亲的心中,母亲回去了,他才有家的感觉。父亲没有兄弟姐妹,祖父也已过世多年,母亲便是他目前最亲的人了。
我赶紧让母亲告诉父亲,马上买明天的硬座票回去。虽然母亲要承受三十多小时的硬座火车之苦,但考虑到父亲的心情,也没有办法了。
已经弱势的父母由母亲没赶上火车,到父亲大发雷霆,我深深地感受到,父母都已经走到弱势的阶段了,都需要我们好好地照顾了,不仅是日常生活,也包括心理感情。
第二天傍晚,我带着母亲早早上了火车,然后在座位上坐着,跟母亲聊天,也叮嘱一些小事情,直到火车快开了,才下车。
已经弱势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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