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
“地主吃馍攒屎。”
这一句话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出来说是交流,其实与其说是交流,倒不如说是不折不扣的侮辱,人身攻击。
这是当时小伙伴打倒、平白无故欺负我们家族人的得力措辞,打击压制力强大的武器。
“妈妈,他又骂我地主吃馍攒屎,我正走着,从背后用力一推……”
丽闲一边哭,一边说着,她的手摸着左腿的膝盖,膝盖上满满的尘土,血慢慢地渗透出来,膝盖骨下边漏出一两滴暗红色的血球。
“妈妈,我没有惹他,正在走路,他使劲推了一个狗吃屎……”
丽闲哇哇哭着,手捂着沾着土渗着血的膝盖。
六婶心里明白,清楚自己家在整个村子的位置。心里嘀咕到:
那个侮辱并打自己女儿的小男生,比自己的女儿大两岁,孩子他的爸爸自小是一个憨厚不爱言语的孤儿,名叫安安,打小是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不知是那个好心的人,给他物色了一个青海的姑娘名叫稳稳,虽然没有举行婚礼,他们生产队的社员都知道,在一个黄道吉日安安与稳稳点了香火,拜了各路神仙和他们家的先祖的,拜了天地,就正式结为连理了。
安安和稳稳相继生了两个虎头虎尾的男娃,真是老天有眼。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
稳稳是一个五大三粗,块头儿不小,黑黝黝的脸上露出黑溜溜的两个眼睛,一年四季头上披着方巾,黑色的额头更显宽大。
稳稳走起来了慢悠悠的,平时少言寡语的,她很少出工的。
不知道啥原因,可能是光景过的不是太好,还是响应国家的政策:远嫁的姑娘可以回乡,总之,稳稳回了她的老家了。
这样安安一个人既当爸又当妈拉扯两个人未成年的孩子,大概孩子四五岁时,安安独自一人照顾他们的孩子。
这样的情况,丽闲的妈妈并不顾及自己的成份感受,反倒同情他们爷仨人,我们整个地主富农的家族与暗暗是同一个难友,“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共情。没有你高我低之分。“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全村人的底层里度日如年。
丽闲的妈妈用一个没有手柄的马勺,在盛满井水的大瓷缸舀出水,把丽闲的露出脚趾头的布鞋脱掉,裤腿挽到膝盖上,用水冲洗丽闲膝盖上的土与血迹……
丽闲的哭声越来越大,冲洗膝盖的土还有蹭破的表皮层的疼痛感,再有心里的憋屈只能哭出来,这样丽闲才痛快。
冲洗干净膝盖后,妈妈敷上平时准备好的黑色的粉状蚂蜂疱,洒在受伤的膝盖上。记得大概三天的时间,膝盖骨上接上一个厚厚的黑疤,再从 边缘慢慢退掉疤疤的,大概一个星期,疤痕全部推掉了,伤口留下白里透红的疤痕印迹。
被人无缘无故的欺负,自己的伤还要自己处理,这是丽闲小时候的有苦难言,只能默默地承受。
默默承受的还有心里上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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