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卡拉
编辑/程蓦
编者按:本文原载于The Guardian(2016年7月30日),作者Maeve Shearlaw,原标题《A day in the digital life of Africa》。
从生活在“博科圣地”(编者注:极端武装组织)阴影下的尼日利亚人,到津巴布韦的七旬老农,科技正在改变非洲。
毫无疑问,非洲正处于技术革命的阵痛之中,并迅速跨越PC互联网时代,走向移动互联时代。宽带连接已经覆盖了这块广袤大陆的五分之一,并且预计未来五年,这一数字将增加两倍。
但是,手机和互联网究竟如何改变普通非洲人的生活? 在尝试连接互联网时,人们又会遇到什么障碍?
来自津巴布韦的70岁农民终于可以从她的手机上获得准确的天气预报,一位尼日利亚的电台主播与她的丈夫在推特上“邂逅”……这些就是数字时代下,一个个普通非洲人真实生活的写照。
电台主播:一个小伙子在推特上说他疯狂地迷上了我,后来我们结婚了
Toolz Oniru-Demuren,尼日利亚,拉各斯
每天早上我都查看Instagram和Twitter,以了解我睡觉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近来尼日利亚的人们频繁地通过社交媒体发布各种信息——也许这些信息看上去很蠢且并不完全准确,但从中你总能获取一些要点。然后我会转到CNN和BBC等权威新闻来源,进一步了解实际情况。
在政治事件多发的时期,我在“Toolz午间秀”开播之前,会先浏览本地新闻网站,包括Sahara Reporters和Punch NG。“Toolz午间秀”是我主持的节目,每天在The Beat 99.9FM播送。
我有三部手机、一台iPad和一台iPad mini,每隔15-30分钟我至少要上网查看一次。
作为尼日利亚的公众人物,社交媒体对于推广个人品牌至关重要:分享各种或好或坏的消息,表达观点或不满,与粉丝们互动等等。我经常用#AskToolz的标签在Twitter上与粉丝进行互动问答。
在社交媒体上,我结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2009年,一位名叫Tunde Demuren的小伙子在Twitter上宣称“他疯狂地迷上了我”,当时我还不认识他。后来,经过一位共同的朋友介绍,我们相识了。再后来,我们结婚了。
科技企业家:这里不乏惊人的创新,我们需要做的是拥有它
Nana Opoku Ware Ofori Agyeman-Prempeh,28岁,加纳,阿克拉
从周一到周五,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网上度过。从早上开始,我先查看电子邮件,然后在线诵读祈祷辞,之后查看日程表、在Asoriba应用程序上与团队开会、回复电子邮件,接下来处理与产品相关的各种工作、再回复更多电子邮件……
我们在2015年开发了Asoriba应用程序,通过大多数非洲人都拥有的东西——一部手机,包括智能机和功能机——我们将基督徒与上帝的箴言连接起来。
每天早上起床前,信众可以在线诵读由他们的牧师量身定制的祈祷词,由此他们可以避免错过布道,还能随时了解他们的教堂或附近其他教堂举办的重要活动。
此外,信众还可以使用移动支付或信用卡,通过该应用在线向教会捐赠。同时,教会也可以通过这个应用,储存其信众的详细信息。
我们的产品最开始在加纳推出,即将在尼日利亚上线。我们的梦想是把它推广到所有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教堂。
我和我的三位基督徒联合创始人都住在加纳,2016年我们在当地最佳非洲创业公司的评选中,获得Seedstars奖。
在加纳,科技创新的数量惊人,但大部分投资来自外国人,而非本国投资者或政府。科技创新可以成为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但我们需要拥有它。
奇博克居民:“‘博科圣地’绑架女孩们的那个晚上,手机对我们至关重要”
Grace Danladi Saleh,28岁,尼日利亚,奇博克
276名女孩被“博科圣地”(Boko Haram)绑架的那天晚上,手机在紧急情况下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恐怖分子袭击奇博克(Chibok)中学时,我们的邻居们疯狂打电话,向我们发出遭受攻击的警告。
最初我们并没有听到手机铃声,因为发电机的声音太吵了,幸亏我丈夫起身关机,才看到了未接来电记录,此时邻居们已经逃到了附近一座山上。
我们一边向家人朋友发送短信和Facebook消息,一边准备逃离避险。我丈夫通过打电话寻求帮助,最终带领我们从安全的路线撤离。
在这种紧急状况下,技术,尤其是移动电话的重要性,再怎么强调也不过分。现在我们的邻居总要确保他们的手机有充足的电量,并且有足够的备用电源。
在仍被“博科圣地”围困的尼日利亚东北部地区,如今移动通信技术以野火燎原之势迅速普及。手机受到所有人的欢迎,无论男女老少。即便是在那些偏远的村庄,也至少有一户人家拥有手机。而且即使他们不会发短信(由于高文盲率),也可以打电话,这在紧急情况下是非常重要的。
但我们上网仍然面临很大的困难,有时候网络信号太差,WhatsApp的消息一连几个小时都发不出去,又因为电力供应不足,使得我们常常没办法给笔记本电脑充电。
(编者注:博科圣地是活跃于尼日利亚北部的宗教极端组织。2014年4月15日,博科圣地武装人员袭击了奇博克城。276名少女遭绑架,其中大部分人被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武装分子当奴隶或妻子,有的被卖给邻国的男子,价格从10美元到15美元不等,只有53人设法逃脱。)
女学生:“大部分人在七岁时拥有了第一部手机”
Lensa Akello,10岁,肯尼亚,基贝拉
我们村里大多数女孩是在七岁时获得她们的第一部手机。我们家里有两部,但无法上网。要上网必须等“代码俱乐部”来学校,他们是由儿童慈善机构“Theirworld”运营的。
我很喜欢学习计算机,喜欢它给我们带来的帮助。当我们做作业遇到难题时,可以上谷歌搜索答案。我还喜欢在网上玩游戏。计算机还可以帮助我学习讲故事和唱歌,尤其是福音音乐。
我想让人们了解基贝拉女子学校的生活,了解我们怎样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成为独一无二的个体。能够获得这样的教育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要知道在一些地区,他们甚至不允许女孩们说话,只有男孩和男人们才拥有说话的权利。
农夫:“过去我们依靠风来预测天气,现在我们用手机”
Moddie Msebele,70岁,津巴布韦,马塔贝莱兰
过去我们依靠传统经验来预测天气。我们通过对风的感知,来预判未来的天气状况。我们夜观星象,查看月亮的大小和颜色,来推测接下来的季节是否雨水充沛。现在仍有一些农民沿袭这种方式,但如今我们很多人都通过手机来查看国家气象服务台的天气预报。
在津巴布韦西南部的Matabeleland地区,几乎每个农民都有手机,只是网络覆盖情况尚不完备,而且资费昂贵。当地移动网络NetOne不太稳定,经常要走出大约3.5公里(2英里)的路程才有信号。连接上移动信号后,我们使用密码*130*1#,下载查看最新的天气预报,费用为0.2美元(约合人民币1.4元)。
天气信息从未如此重要。去年我们经历了可怕的炎热天气,地下水完全干涸。与此同时,我们还得为寒潮做好准备,因为寒冷天气也会破坏庄稼。
难民:“Facebook和短信在难民营非常受欢迎”
Furaha Nyanduhura,21岁,布隆迪,Bwagiriza
2000年我逃离刚果民主共和国,现居住在邻国布隆迪的Bwagiriza难民营。手机对我在营地的日常生活非常重要,它帮助我随时了解外界信息,并与家人和朋友保持联络。
生意人用手机从附近的Ruyigi市订购物资,许多人用短信和Facebook进行交流,而我还喜欢用WhatsApp。但我们经常面临余额不足,此外网络覆盖也是一个问题。
唯一稳定的互联网服务来自国际救援委员会与Bibliothèques Sans Frontières运营的IdeasBox计划。这是一个配备笔记本电脑、iPad和摄像机的移动站点,它受到营地人员的热烈欢迎。但是当它离开时,我们与外界的联系也随之中断。
社会活动家:“社交媒体使我能与政客即时连接”
Winfred Ongom,24岁,乌干达,坎帕拉
每天早上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我的电子邮件,然后是Facebook,接着是Twitter和WhatsApp。Twitter和Facebook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其受众人群庞大——在乌干达,它们非常受欢迎,而且相对便宜。
社交媒体最大的好处是,它可以让我同时接触来自各行各业的人。
除了与朋友保持联系外,我主要使用社交媒体分享有关妇女和女孩健康服务的信息:报道乌干达农村发生的事情,并向首都坎帕拉的政客们反映这些现实情况。
在乌干达,每天有16名妇女死于与怀孕和分娩相关的并发症,而这几乎都是因为她们无法获得必需的护理。几乎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到全国各地的各个村庄,在诊所录制视频——有些甚至没有电或自来水——并用Twitter推给负责相关事务的政客。
我们已经在一些地区看到了改善,比如我们重点关注的利拉和阿帕克地区,此前我们一直设法让这里的健康中心储备上充足的蚊帐。
这在几年前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如今大多数政客都接纳了社交媒体。我的做法很独特,起初我还担心这样做会被认为太过激进,政客们只会敷衍了事。但他们对此表示感激——至少在公众场合他们是这样说的。
野生动物园向导:“在非洲荒野中很难找到稳定信号”
Timothy Leperes Laur,35岁,肯尼亚,马赛马拉
在社交媒体出现之前,我们只能以口头或电话的方式告知人们,我们照顾的动物怎么样了。而现在,我们有了很多可供选择的社交媒体手段。
我们(一队护林员和野外向导)每年两次使用Twitter、Periscope和Facebook,直播肯尼亚马赛马拉国家保护区的牛羚大迁徙。我们用手机镜头记录下一切,然后由我们南非办公室的同事把画面传送到世界各地。
这样的直播我们每年只能做几次。当动物迁徙群过河时,我们可以借此判断它们的位置。最具挑战的是,我们既要与动物保持一定距离,又要跟上它们的步伐。但至少我们还是可以做到实时向人们展现迁徙过程,而不是等到一切结束之后。
当然,除非外界接收不到我们的直播。毕竟,在非洲的荒野中,很难找到稳定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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