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樱花开了,就在金沙滨河公园的河畔。
樱花,我喃喃自语。学校的花,也要进入繁盛期了吧。
因为这几十株,平日里看来毫不起眼,仿若枯枝的树木。一条街叫了她的称号,一个节日以她命名,一所大学打上了她的标签。而包括我在内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也得以每年如约与她相会。
花是极美的。单看平淡无奇的花瓣,连缀成一棵树的羽翼,再晕染开来,弥漫了整条道路。倘若起了一阵风,便抖落了一场雨,伸出手掌,它又偷摸地从指缝间溜走。如果爬过老斋舍长长的阶梯,登上樱顶俯瞰,即使人头攒动,映入眼帘的,只是更为壮观的淡粉色、乳白色的云海。人像影影绰绰,如蚂蚁般向前慢慢挪动,盯的时间久了,花儿好像也在流淌似的,让你迷了眼睛。
每一朵樱花都有一个心愿,来武大看一次人海。
花期临近,樱花节也随之到来。
节日,节日,在中国少不了的就是人。不管是收门票,还是网上限额预约,每天来看新奇的人数都得以万计。有人就有商机,无数的游客带火了小吃一条街,让课余卖纪念品的学生也赚了不少零用钱。有人也有混乱,乱攀树枝,随手扔垃圾,甚至逼得校车都要改道,这段时间,是学生比较不安宁的日子。
所以,我基本不在“黄金时段”去凑这个热闹。一般是教五或教四的选修课下后,慢悠悠地走回寝室,顺便欣赏夜樱。
夜樱,在夜晚的侵蚀下,在路灯的笼罩下,她也消散了本身的颜色,满目满眼,只有轻柔的黄色的光晕。白天的喧嚣、人声鼎沸隐退成模糊的背景色,此时,只有你,和每一朵花瓣的低语,以及若有似无的、带着黑夜气息的香味。
不过,我也是挤过一次人海的。
大二,两位好友过来,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那应该是美食街兴起的第一年,三人行,吃吃喝喝总要有,窜进窜出,各色吃食都买了一点。印象最深,自觉最不划算的是叫花鸡。坐在梅操的石梯上,摔开泥块,将小小的鸡开膛破肚,大家徒手撕肉,有一口没一口的塞进嘴里。许是我对它的期望太高,又或者是因为《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对这道菜给了过高赞誉,于我,第一次的真正尝试,是很失望的。
看的,吃的,都忘了很多。唯一记得的,是在三月和煦的有点过分的春光里,在奥场边,望着葱绿的草地,草地上或躺或坐或睡的人,聊过的一些当时认为很紧要的话,拍过的几张那日觉得普普通通的自拍,度过的大二的我们以为简单又快乐的一天。
三月末,不过是一场雨,一阵风,花瓣离开花朵,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远看如米粒的,绿绿的新叶。
然后是长长的等待,等到信部操场上踢球的男孩子们挥汗如雨之后,等到奥场上军训的新生晒的鬼都认不出之后,等到湖滨小门外东湖的风凉到你要瑟缩着脖子之后,等到秋日的落叶再次打翻了调色盘之后,等到枫阅的空调开得让你闷头闷脑之后。等过了一场雪,再过几场雨,花,就又开了。
但,有时候不用等那么久。十月乍暖还寒的初秋,倘若温度回升,这花,就跟疯了似的,又开了。而往往第一个知道消息的,除了眼尖的往来师生,就是学校的各大公众号了。
我们如报道一则奇闻异事,又如追踪一个八卦消息,传递着这件事。街头巷尾,多了许多驻足凝望,又或是咔咔拍照的人。
这样疯狂的花,我也是见过的。大四下学期,跟着好友,再走了一把樱花大道,拍了一张背影,去湖滨新装修的二楼吃了一碟可能是黑胡椒味儿的烤肉饭。然后,两人分开,一个去了自习室,一个去了图书馆。
看的,说的,都忘了很多。留在记忆里的,只有吃的。
说来说去,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赏过花,每次与人一起,聚和吃是主要目的,景排第二。独自一人时,陶醉于独自赏花的情绪占了上风,而花,不过剩得个大概的印象。所以,上述所记,除了零星的画面,都是感觉的再创作。
听说,家乡也有一条栽有樱花的街,但这个神秘的地方,我从没去过。武汉的某某园,据说花儿来得更盛大更壮阔,但,未曾目睹。成都的樱花近日正是繁茂,可是,造访的概率也不大。
于我而言,会过面的樱花,只有校园里的那几十棵。虽然,每一朵花都实现了各自的心愿——看过了人山人海。但花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说到这两个字,浮现出的,有且仅有她们恒古不变的身姿,和静默无语的珞珈山。
那,我为什么要写这些事儿呢?
也许,和张晓风一样,被某种东西唤醒了,它不是爱情,可能,也是一种乡愁吧。
何日君再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