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在江南的冬天退缩上班的脚步,却在这春天的关口,冻得像长不开的蘑菇。
听蒙曼老师说,我们现在的温度,比《红楼梦》里的温度高两度。高么?《红楼梦》里江南的冬天,的确常常有雪,那些大观园里的少男少女,遇见一场场大雪,顿生多少创作的灵感,我只能隔空羡慕。可要真有那样刺骨冷的天天雪,我可是一点不妒忌。
这里一年只有两季,以五一和十一为界,分为夏天和冬天。夏天气温能飙到42度,出门即开启烘烤模式。冬天湿冷湿冷,阳光就是冰箱里的照明灯,就是个摆设。春秋如愿意,晃一晃,每个轮班一个礼拜,就倏忽不见踪影。
我异常怕冷,一年比一年更甚。我记得工作前从来不穿羽绒服,当然,那时候也没有羽绒服可穿,简直不知天寒地冻;现在必须要穿加厚的羽绒服才感觉自己有底气走进冬天的风里。
小时候的冬天,妈妈熬夜织一条毛线裤,厚实地穿在身,何曾知道腿冷是怎么回事呢?然而今年,春节前,最厚的摇粒绒打底裤已经穿了好久,膝盖还怪怪的,走路多了,也不说是疼,总之就是在暗示某种不自在。春节我干脆穿上了棉花裤,一段时间之后,不自在消失了,我才发现,之前那异样就是冻的啊,还能有我这么蠢笨的吗?
从棉花区里出生的江南人,还是只能适应棉花。春节的被子,我妈早帮我换成了九斤的新棉花被,轻柔温暖,再也不需要像其它的被子,必须要在上面再盖一层才能护住热量,或者像羽绒被,盖久了,像我这样的体质,必会上火。棉花被芯加上纯棉的被套,人偎依在里面,顿觉身体舒展了,灵魂也温暖起来。
多不想上班呢,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煎熬。清晨六点半出门,清冷的风扑在脸上,灌进脖颈,浑身仿佛被淬火的钢铁,呲溜一下子咬紧牙关,忽然又觉得那风吹进了牙缝,向我耀武扬威。
中午走在高楼的阴影里,那阴风无处不在,仿佛转动一下脖子,都会经历一场痛定思痛的生死离别。晚上怎么肯轻易出门呢,虽然南方不供暖,但起码不用再去和风争强好胜。看风景、赶热闹?别了吧,外面冷飕飕,一切都干巴巴,灰色调,怎敌得了家里的被窝、手里的零食、眼里的电视剧?
终于,立春了,温暖的春天总算可以期待,但怎么能忘记有一个词语叫作“倒春寒”?腊月月底,到正月过了大半,几乎天天雨。偶尔雨夹着雪粒子,劈头盖脸,气势汹汹,叫你出门哪儿哪儿都是一身水,迎风打伞走几步,眼镜片上糊满雨丝。雨还恋着低温,在零度左右徘徊,来吧来吧,快快缴械投降。
我只能说我热爱工作,风里雨里零下几度里,我一步一脚印,赶着来上班了。
现在能理解,农村里为什么在正月后半段人们还那么散漫,为什么说“二月里冻死孵蛋的鸡母”,这天冷的,谁愿意干活?即便是干活,开着热空调,那温度也没涨几度。
好在,瑟瑟发抖的日子,眼看着屈指可数,天气预报一周之后,气温就会回升,届时太阳大神休假就要结束。不管怎么样,清晨总有鸟叫,树枝在寒风里冒出新芽,夜晚来得更迟,赶路人,街上并没有少掉,我匆匆地走进风雨里,与你一起期待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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