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荠菜

这个春天真的不平常，杏花开了，竟然下了一场大雪。国内疫情已经尾声，国外却泛滥成灾。本以为四月末就可以松口气，不用那么紧张了，输入防控却再次升级。每天都在忙忙碌碌中小心翼翼地工作，累得早就忘了春天的约定——挖野菜。

每年春天，不吃一顿荠菜馅饺子，都会觉得很遗憾。今年特殊，没有奢望还能吃到新鲜野生荠菜。当我看到亲爱的老爸给我送来一袋子摘干净的荠菜时，简直开心极了。以为又是弟弟弟妹挖的，老爸告诉我，弟弟弟妹每天忙着给学生们上网课，哪有时间挖菜？这袋荠菜是他挖的。真是吃惊不小，在我的记忆里，老爸从来就没挖过菜。

老爸告诉我：“我们家小区你马叔，说他城郊姑娘家附近树林边有很多荠菜，找我和他去挖菜。我寻思你爱吃荠菜馅饺子，就和他去了。这不，就挖这一兜，都给你拿来了。你妈都给摘干净了，怕我挖的不是荠菜，是蒿子。你老爸我在农村干了大半辈子，荠荠菜长啥样我还能不认识？你妈就是信不着我……”老爸给老妈告了一通“状”，我赶紧说：“哎呀，我妈是怕我上班太累，回来没时间摘菜，所以帮我摘干净了，我再做就省事儿了。”

“才不是，我现在就问问你妈！”老爸赶紧给老妈打个电话，问是不是这回事儿？我亲爱的老妈竟然直言不讳：“有心疼老姑娘这原因，不全是。我怕你从来没挖过菜，再挖些乱七八糟的蒿草，孩子们咋吃？再吃中毒了咋整？为了孩子们吃得安全，我必须亲自挑一挑，看看都是不是荠菜，不是就得扔了……”

老妈话没说完，老爸就把电话递给我：“你听听，你妈啥意思？”我赶紧和老妈说：“妈，我知道你心疼我，怕我挨累。我爱吃荠菜馅饺子，我老爸亲自给我挖的菜，当然不会有蒿草，我一会儿就准备包饺子。妈，你说，荠菜不焯水行不？我看网上说不用焯水。”（我必须岔开话题，要不这老两口相互“告状”，一会儿在电话里都能吵起来。）

我妈一听我问她拌馅的事儿，立马乐呵呵地说：“不焯也行，洗净控净水，切碎了直接拌肉馅里就行。你们爱吃肉，多放点五花肉。全是瘦肉不能好吃。豆油要炸开了，花椒粒别炸糊了，荠菜吸油，多放点油……”我一边朝老爸眨眼睛，一边笑嘻嘻地听老妈给我报“菜谱”。老爸看着我满心欢喜地守着一袋子荠菜，听老妈“遥控”怎么做馅，消了气，马上要回去，我留他一起吃饺子，老爸不肯。我知道老爸不爱吃饺子，人又固执，他说回去是留不住的。我随手从茶几果盘里拿了两个大丑桔塞他的衣兜里，然后看着老爸戴好口罩，下楼回去了。

我开始洗菜。好新鲜的荠菜，一根一根，绿油油的叶子，白生生的根。我想象着，从来没挖过菜的老爸，怎样弯着腰，蹲在地上，在杂草丛生的树林里，给我挖野菜……我亲爱的老妈，坐在小凳子上，一根一根“检查”“筛选”，摘杂草，掐根，摘干净每一根荠菜，就为了让他们的小女儿吃上从小就爱吃的荠菜馅饺子……鼻子酸酸地，心里暖暖地，觉得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