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妈妈,亲爱的花姐:
生我那年你差点难产,身体养好了没多久你就去了沿海一带拼搏,我一直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但是从小,你给我的爱没有少过,只有更多。他们都叫你花姐,我也喜欢这样叫你。你开花店,那个时候能有多余的钱来买花的人不多,但你依然做着这一份工作,每天浇水施肥打理花草,你说,这是姥爷教给你的本事,不能丢。
你让我在沿海上完了幼儿园,上小学的时候你带着我和养花的本事回到了家乡。记得当时非典期刚过,到爷爷奶奶家吃饭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染了什么病毒。你看在眼里,第二天就带着我去租了两层楼,一楼花店二楼住的地方。我很少见爷爷奶奶,每次见面他们也对我特别客气,不会对你不好,但就是给不了我亲人的感觉。就这样我上完了整个小学。
上初中的时候我的优势渐渐体现了,英语特别好,不用学就能考别人羡慕的分数,我认识了很多朋友,那个时候大家喜欢邀请朋友去家里做客,爸爸妈妈做饭大家一起玩游戏吃零食,我也邀请他们来我家玩,吃饭的时候我的一个同学问了一句:“小花,你爸爸呢?要不要等叔叔一起吃饭?”
我当时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厨房端菜的你走了出来说:“她爸爸忙,一年到头了才能放个假,不用管他不用管,你们吃,尝尝阿姨的手艺……”
当时我吃了一口水煮鱼,眼泪辣得哗哗流,但我真的觉得花姐你做的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初中那几年花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初三那年暑假,你在城里买了房,大客厅三居室,所有的装修你都挨着自己跑完,帮我报了个夏令营说是别人家孩子都参加也要我去好好玩一下,成绩出来时我给班主任打了电话,他激动对我说超常发挥,当时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总算没让花姐你失望啦。我回来的时候你瘦了很多,你笑我黑了,你带我去看新房,我站在客厅的阳台上,阳光明媚的不像话,就这么一偏头,我看见你头上的几根白发,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把所有青春都付出给我的女人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我不知道她是为别人而等待还是为我而放弃。我从来没有问过,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为她心疼,替她感到不值,我真的希望有个人可以做她身前的铠甲。
暑假一晃而过。高中的我,如果说文科是头顶的一束光,那么理科便是脚下的一坨泥。你看着严重偏科的我,比我还乐观,你说,像你这种就是搞文学的好苗子,你英语还好,重要的不是成就有多高,花姐就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花姐的鼓励成了我的一粒定心丸,在那个用成绩说话的省重,在那个无数父母望子成龙的省重,花姐依然给了我一片小小天地,像小时候一楼的花店,宁静又芬芳。
高三那年,我早恋,那是我见过你最憔悴的一段时间,我对你说了无数个我自以为的人生道理,我对你说我就是喜欢他,我对你说到了法定年龄,我就要和他结婚。你一直默默听着,可当听见我说这句话时,你不可控制的打了我。我看得出来,你很难受,你怕我太幼稚,你怕我受伤,你怕我把一切都毁了只为爱情。十八年来,那是我第一次,听你给我提父亲。我的爸爸,你的丈夫。
你讲早春小镇的风景,讲隔壁家裁缝铺的小哥哥为你做衣服,讲十八岁的你抄在日记本上的情诗,你说当时就是要死心踏地和他在一起,不顾父母劝说南下远嫁,却没曾想就这样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而我的爸爸在你怀孕后就离家而去,走的时候他说出去赚钱,却再也没有音讯。我想,这也大概是你为什么去沿海的原因吧。在那个充满海浪气息的繁华之港,有太多太多的陷阱与诱惑,爷爷奶奶深知对你愧疚,却又偏袒儿子,你说哀莫大于心死,你说未来有太多未知不要太早的把自己交给一个不成熟的男孩。
说者苦口婆心,听者执迷不悟。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我们吧。我知道你为我好,这么多年因为家庭的缘故我从没有过叛逆期,但那时我一边表面答应不在与他联系,一边又偷偷与他来往。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高考的战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原来可以上重本的我只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二本学校。但你说,没关系,二本学校也能考个好的研究生。我上大学的第一年,因为异地与男朋友分手,说到底,一方的感情淡掉,另一方执着也无法挽回,突然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很爱木心的一首诗《从前慢》,是我先喜欢他,毕业那年暑假我在花姐的抽屉里翻到那些我给他写过的情书,里面我抄过这首诗,一篇篇丢在垃圾桶里为了选最好看的给他,没想到花姐都替我收着,原来花姐早就知道,不过是为了维护我那一点点少女心思。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考试后他没有在篮球场外撞倒抱着书的我,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些又哭又笑的日子。但他教会我成长,也间接让我了解了爸爸。我想应该祝彼此都能前程,似锦。
我很庆幸我有花姐你这么好的一个母亲,上次给小姨打电话的时候听说你身边多了个叔叔跟前跟后,我打电话向你求证,你当时说:“哎呀烦死了天天都跟着我……”不耐烦的语气我倒听出来了幸福。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正准备C大的考研,校媒体正在出一个关于给妈妈的信,坐在电脑前,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发是发不了,留下来当作纪念吧。我希望大家都能珍视身边难能可贵的亲情,当然啦,还有友情和爱情。
很喜欢谢春花的一首歌:我一定会爱上你。
我会在哪遇见你,是不是在一个遥远地方,那里有人在歌唱,那里有满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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