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愁苦的母亲

一位愁苦的母亲

在我的网络购物群内，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宝妈常在上面购买一些小零食。

几乎每个星期天她都会下单，一般有四五种零食。每次货到后我群发给大家来取东西，她一般会微信回我，帮她用袋子装好，她下午来取。

而每次下午来取时，又总是来去匆忙。

有一次她购买了一袋大米，自己没有来取，叫她的公公来取。

她的公公也是我家的老顾客，我自然认识。第二天上午，老头儿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拿大米，看样子是祖孙俩。可是送货师傅还在路上，我叫他们爷孙俩坐下等会儿货就到了。

老头儿并不坐下，站在门口一双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孙女儿，时不时瞪她一眼，小声喝叱她一句，别乱动！这个小女孩沉默寡言，没有一般的小女孩那般嘴甜。但又很好动，我家堆放在门口的货物，她很好奇地东摸一下，西捏一下，一刻也闲不下来。

我见状赶忙拿了几颗糖给小朋友，她拿了糖粒子后，才本份地坐在我拿给她的小凳子上坐下，认真地撕扯着糖粒子包装。

我对老头儿说，孙女蛮可爱啊，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她妈妈呢？

老头儿望着孙女儿叹口气道“她长是长得好，就是脑子有点迷糊，可怎么得了。今年七岁了，没有一个学校愿意收，她在学校里不守规矩，上课乱动乱跑，还拿别人的东西，也不听老师的话。她爸和她妈为她治病可花了不少钱，可是还是老样子。”

“那她现在呆在家里？”我疑惑地问，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可她却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今年送在市里的聋哑学校，一个星期去看她一次，半个月接回来住一两天再送去。今天她外婆在医院做手术，她妈去医院服侍她外婆去了，要我来照顾她两天。你看她一个懵懂儿，不知天高地厚，一不小心就朝马路上窜，我都看她不住。”如果老头儿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这个安静秀气的小姑娘是一个智障儿。

我安慰老头儿说去学校呆几年会好一点的。

老头儿无奈地笑笑，但愿吧！

老头儿告诉我，儿子每天早出晚归在外面做泥水匠挣钱，儿媳每个星期要去孙女的学校一趟，送些吃的东西，帮她洗澡换衣服。平时呢，儿媳在一家窗帘店上班，每天加班到十一二点。“我常劝她少做点，她的钱就是命，命就是钱！我们也老了，也帮不上忙了。”老头儿又叹了口气，心疼儿子儿媳的不容易！

隔了几天，那位母亲又下单了几样东西，叫我仍旧拿袋子装好，她下午来拿了赶末班车到市里。

那天她来得尚早，衣服鞋子提了两袋。车子还没有来，我顺便和她聊起她的女儿。她没有像她的公公那样唉声叹气，似乎对女儿的病已习以为常了。说女儿在聋哑学校也学不了什么，纯粹是有人帮着看管一下，有一次她去学校看女儿，女儿耳朵被人抓伤了，脸上脏不拉叽的，也不知道她在那儿吃饱饭没有，每次去看她都很饥饿的样子。

但是没办法，只能送去那儿。女儿在家不受管制，不要她动的东西她要动，甚至大便后自己不知道擦屁股，全靠一个专门的人围着她转。家里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大儿子，父母也年迈了，家庭负担很重，只能狠心让她在那儿呆两年再看。

“我大概是上辈子做太多坏事了，这辈子生了这么个女儿来折磨我。你看别人家这么大的女儿多聪明多可爱，我家的⋯”她没说下去，清瘦的脸上尽是无奈，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我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刚好车子来了，她抓起大包小包朝车上跑去。

有人说这些孩子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折翅天使。而真的家里有一位这样的天使，估计做父母的心并不好受。没有感同身受，谁也不能体会别人的痛苦。

但愿这位妈妈能帮女儿找到折断的翅膀，健康快乐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