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书上有一张北魏孝文帝迁都之后,鲜卑族姓氏改汉族姓氏的对照表,里面有个后来改“刘”姓的鲜卑姓——“独孤”。那时因为受武侠小说影响,觉得高人都是置身世外的,大侠都是离群居所的,孤独好似英雄人物的披风,是既能成全其稀有,又符合其神秘属性的。所以,中二地给自己用“独孤”取了个名字。
其实长久以来,并不算孤独,因为就学会了独处。
只是很偶尔,会觉得有点孤单。
就像昨天和你说,晚上回来的路上下雨,一只手要撑伞,另一只手拿着水杯,鞋带散了便腾不出手来系,因为就算水杯和伞并在一只手,另一只手也没法系鞋带,最后只好甩着湿湿的鞋带回来了。
我跟你说那一瞬间觉得有点孤单。
你说,找天晒晒鞋带。
我说不对不是这个剧本,你应该很心疼然后表示以后会陪在我边上才对。
你“恩”了一声。然后“哈哈哈哈”。
接着我想起一些别的事。
你第一次在我边上欢快地蹦跶着、甜甜蜜蜜地跟我说以后要养我的时候,是四五年前,我正把自行车从崇文楼下面的车库推上来,坡陡,我推着车,心里想着,老娘才不稀罕谁来养活,你蹦到边上点,不要挡着路。彼时深秋,一中那几棵桂花树虽被我扒光了毛,却还在热烈地香着。
后来,去年年末,你走在一中门前的马路上,一条一条算给我听你的工资预算未来可以妥妥地养活我们两个人,这样以后我赚的钱全都可以存下来。那时冬末,两旁的梧桐树光秃秃的,灿烂地冷着。
前两天,说到毕业以后,你说我读书就好了,你赚钱供我读书。你从地铁上下来,来来往往的人流虚化成了背景,我莫名其妙地哭着。
以前没想明白,觉得这是对我自己生存能力的侮辱。只是,后来又为什么会改变?
你靠在地铁电梯底下的扶手上,说我变了很多,你也变了很多。以前我会把一路向上,称为成长。那我们这种,却是叫什么?
我说希望你以后会成为有知识的优雅的老男人,我罗列“知识是好的”、“文凭是有功用的”、“学历相近是更利于感情稳定的”之类的理由给你听,半提议半胁迫地叫你考研。
会这么突然地劝你,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看到“一席”的演讲发现,人是种会因为有知识,变得迷人起来的生物。可我总这么突然地做这些决定,繁复而多变,自以为丰富。然而,现在,又何尝不是把我的虚荣和贪心强加给了你?
你说你再回去想想。
我爸说我是理想的,你是现实的。其实说的不准确,我也非理想,只是我是叶子,风大了就会飞、会摆,会旋转会飘摇,而熊熊你,你也非现实,只是你是树,扎在地上,一寸木一寸土。没了我你会失之茂盛和生机,而没了你,我会飘荡无依。
所以,我想明白了,做你觉得好就可以的决定,而我,相信你的判断,选择你的选择。
还记得吗,在杭州夜里的公交上,我编了个莫名其妙的熊和花的故事给你听:山的东面有一只孤单的熊,山的西面有一朵孤单的花,花从来没见过熊,她飘到东面,看到:哦,原来熊是这样毛发旺盛的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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