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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上)

心魔(上)

作者: 村东头算命的孔大师 | 来源:发表于2019-10-13 20:30 被阅读0次

               

                      前夜

      这雪已不知下了多久,似乎很短。但却如此之大,宛如无尽的白蛾穿林而过,掠过松林,铺向大地。茫茫的,不知数。

      不多时,雪住云散,娇羞的月似如禁宫黛娥骤然抖落面纱。银光垂照,苍白的大地泛起了光,此刻,四海澄明。

      就仿佛刚才的落雪不存在般,只是时空由灰,变成了白。除却这山头孤寺,无人知。

      这寺庙说来奇怪,无院无墙,只是独屋一座,若不是门上的牌匾,任谁也认不出这是一座寺庙。这叫屋比叫做寺更为合适。

      屋上曾是红漆烫金如今已风蚀如朽木般的破烂牌匾隐约还能看出三个字:寸木寺。

      屋门虚掩,透过烛光,依稀能看清屋中摆设。其实也无甚摆设,只有一尊佛像,一方案台,简陋之至。当中供奉的佛像却盖着白布,而案台下是一儒一僧,正在对弈。

      小和尚年约二十,麻衣僧袍,虽然寒酸,却也干净利落,只是此时眉头紧蹙,手中捏着一枚白子,迟迟不落。老儒生的儒衫隐约是青色,手肘处已经打了好几块补丁,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侧卧蒲团,面色莞尔。

    “先生棋技了得,小僧输了。”小和尚面色窘迫,说着便将手中白子往棋碗中一抛:“小僧愿赌服输,先生尽可在小庙中休息,只是庙中所见切不可对外人说。”

      老儒生面露得色,正欲起身,听到这里不禁戏谑道:“哦,佛门清净地,难不成还有不可对外人描述之事?”

    “先生说笑了。”小和尚拾起蒲团,顺手掸落了一下灰,便向内室走去,边走边说道:“只是师傅坐化前遗愿要为阿弥陀大佛塑个金身,金身塑成前,不便受人香火。”

    “我说你这怪庙,即使不便受香火,也不必遮这佛像啊。”老儒生好奇心切,说着,不待小和尚制止,老儒生便顺手扯下了白布。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带起地上的散雪,吹开虚掩的门,扑向老儒生。

      老儒生本能的退开一步,以袖掩面,而身后的烛火,没经的住这一阵风,在几个起伏摇曳中,熄了。

      月影低垂,月光如银丝带般穿过门棂,而那扇没被吹开的门,仿若一张无形的手,把这透门而入的月光一分为二,一半洒在了佛像上,一半被挡在了寺外。

      佛像的左半边沐月而立,肃穆庄重。另一半却已碎裂不全,只留下了半张脸和半个胳膊,隐匿在黑暗中,怪张狰狞。

      一座佛像,一正一邪,如双子对立又浑然一体,端的是诡异。

      见此情形,老儒生惊的倒吸一口冷气,竟似被惊的失了魂。直到听到小和尚的怒喝,才恍然回神。

      在佛像左边的小和尚却看不见这般情形,只见小和尚赶忙捡起地上被老儒生扯下的白布重新盖上,回头怒斥道:“还望先生自持,莫惊扰了神明。”

      趁着风的间隙,两人关门掌烛,这屋子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又望了一眼佛像,老儒生忍不住蹙起了眉,扭头问道:“小师傅,这佛像年久不修,可是囊中羞涩?”

    “明日小僧就下山化缘。”小和尚被道破窘境,不禁讪讪道:“我佛慈悲,小庙偏僻,一直香火不旺,不过只要化到30两银子,便能为我佛重塑个金身,年关将至,到时候香客们慕名而来,便不会再有这般情景。”

      老儒生笑了笑:“看来小师傅是从未下过山。无亲无故,谁能为你这小庙捐银子?”

  “小僧有功德簿。”说着,似是怕老儒生不信,小和尚赶忙从案台下抽出一个白布包,解开白布包,里面还真是一本用黄宣纸缝好的册子,只是小和尚的书法尚欠些火候,这功德簿三个字写的如春蚓秋蛇,歪歪扭扭。

      老儒生接过这本“功德簿”不禁苦笑,心道:“这小和尚未履红尘,当真天真的可爱。这世间种种皆为利来利往,但凡有些香火的寺院,哪个不是占着风水优越,又靠着官家,才能引得有钱人来捐香火,这穷乡僻壤的无名小寺院又怎能吸引上香客。”不过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罢了,”老儒生面色一转,仿佛是不忍伤了小和尚的心,亦或是老儒生那游戏风尘之心起。从怀中摸出三枚铜板,拉过小和尚,席地而坐,笑道:“你我倒是有缘,小老儿算卦都是收钱,今日就破例为你算上一挂,不论这卦象如何,这三枚铜板你都拿去,权当小老儿供的香火钱了。”

      小和尚一听有香火钱可拿,赶忙坐下。

    “这三枚铜板便是小老儿吃饭的家伙,你且说一愿望,然后把这铜板掷出,连掷三次,待小老儿给你解一解。”说着拿大拇指一弹,便把三枚铜板抛给了小和尚。

      不知是三枚铜板的诱惑,还是对这易经卜卦的好奇,小和尚竟一本正经的闭上眼睛,张口念道:“保佑小僧此番顺利,为阿弥陀大佛重塑个法身……”

      三枚铜钱,连掷三次,翻转落定时,小和尚睁眼,却见老儒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小和尚不解,问道:“先生,这卦象如何?”

    “这第一卦乃是乾卦变爻落于初九,虽是潜龙勿用却也是锐气潜藏之意。而这第二卦为坤卦,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道也是得偿所愿之意。”老儒生摇摇头,接着说道:“上坤下乾,合为否卦,否极而泰来,然而这第三卦。”说罢便指向了地上。

      原来,这地上的三枚铜钱中,有一枚好巧不巧得卡在了砖缝之中,另外两枚一正一反,一方变爻上九一方落在六三,仿佛在针锋相对。“唉,老夫给人算了半辈子卦,倒是第一次见这般曲折……”老儒生叹道:“生劫易度,心结难了,此番你虽然心想事成,但其间种种,却不是老夫所能看破的了,只愿小师傅你历尽劫波,初心不改。”

      见老儒生抬手间已不是方才的老态穷酸之相。小和尚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那小僧再掷一次?”小和尚试探着问道,说着便去抠那砖缝中的铜钱。

      “罢了。”老儒生拂袖弹压,按住了小和尚:“佛家的往生轮回我却是不信,但这卦象如人生,落卦一次,一次一生,又岂能重新来过。”

    “其实,所谓的易经归藏,多数人只得皮毛,更多者只为唬人骗钱而已。这纷乱尘世,命运便如一条大河,你我就是这河中小鱼,顺河而走。是有那么几只,熟卦算易理,能跃出水面看的远些,能看见前方不远处的鱼饵陷阱,那也只是看的远些而已,但这水中鱼儿,又怎知所处是支流干流,又汇聚到何方……”

    “河中小鱼?汇聚到何方?”小和尚听着像是禅机,但一时间也想不通透,不过略一思索,便恍然回神。却发现老儒生已经不在。小和尚见屋门大敞,便赶忙冲出屋去。

      屋外,月光如故,雪景如故,一切如故。

小和尚急的跺脚,只得对着旷野喊道:“不知老先生名讳,功德簿上您是第一人……”

      寂静的夜,空山回荡,所有的声音都渐渐的汇聚成一个“人……”经久不去。

      低头间,这纯白的雪地上被人写下了几个字,像是人一人名,只是写字之人似是犹豫了一番,便将名抹去,只留下了一个姓:孔……

                    第一日

      东方的鱼肚白映着朝霞,好一个明媚艳阳天。

      小和尚打理好寺院,卷起包袱,还没等迈步,便感觉肚子咕噜叫了两声。

    “唉……”小和尚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便回到案台边,小心翼翼的摸出昨晚藏好的那三枚铜钱,揣在了身上。扭头再瞅一眼盖着白布的佛像,便关门下山去了。

      小庙已经断粮了好几天,就算不为给佛像塑金身也该下山化缘了,修佛拜仙,那也得先拜五脏庙不是。

      这是小和尚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下山,以往下山采办都是小和尚的师傅一人完成,小和尚只管吃斋打坐便是。如今师傅登了西方极乐,只是因为走的匆匆,很多事还没来得及交代。小和尚虽然不谐世事,却也不傻。从师傅临终前指着佛像猜出了师傅尚有遗愿未了,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师傅定是想把这寸木寺发扬光大。小和尚在寺里思索了两个多月,用程朱理学的话说就是格物致知,结果未证大道却先断了炊烟。昨夜那老儒生投宿,小和尚把人拦在门外,想来一多半是因为寺里断了粮。

      小和尚胡思乱想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口宣佛号道了两声罪过,然后掏出砚台毛笔,研了点墨,略一犹豫,在功德簿第一页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孔先生三个字。

      已是晌午时分,当阳高照,不知不觉小和尚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两日来滴水未进,全凭早年香客们给他描绘的潞州繁华景色吊着。“潞州人多繁华,若是一人给我一文……”小和尚想道,走的又起劲了,饥肠辘辘的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潞州县的包子香气。

      潞州城,东依太行,西傍浊漳。依山傍水,明堂开阔,果然一大好风水宝地。多年来未历战火,四方商客多会于此,自是比那人烟稀少的荒山破庙好的多。

      小和尚对这人间繁华看的稀奇,没多时便忘了腹中空空之事。直到走到一包子摊前才想起已经两日未曾进食。

      想起师傅给他讲的佛家化缘礼节,小和尚赶紧双手合十,对着包子摊的小贩宣了声佛号,还未来的及说话,包子摊的小贩已经皱起眉头哭丧着脸摆起手来,说道:“佛爷,您出家人大慈大悲,俺一家七口全指着俺这包子摊,刚才一位道爷已经化走了俺三屉包子,俺这一天不仅白忙活还倒贴……”

      小和尚初次下山,未经历练,面皮本就薄,被包子摊的小贩一通抢白,顿时面红耳赤,道了声打扰了赶忙离开。去了隔壁的煎饼铺,也是这般结果。一下午的化缘,不仅一个铜板都没要到,连饭都不曾吃上。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倒是也不怪小和尚,当朝皇帝迷恋佛道修仙。僧侣道士地位尊崇又不事生产,吃穿用度说是化缘却和白吃白拿无甚区别,民众平日里也是敢怒不敢言。正巧这小和尚初来乍到,不谙其中规矩,商贩们平日里见风使舵,也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逮着这个好欺负的,自是要出出气。

      眼看就要入夜,囊肿羞涩的小和尚自是不敢去找那客栈驿馆,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远远的望到城门下钥,才猛地记起师傅生前说过,这各地都有宵禁,若是宵禁之时还在外走动,只怕会落个牢狱之灾。倒是也巧,转头间看见城墙边有一座破庙,破庙已经塌了一半,就连牌匾都斜拉的挂门梁上,在眼见巡游的士兵快要过来,小和尚只得先上这庙里凑活一晚。因为走的太快,依稀牌匾上有个关字。

      进到庙里,小和尚才发现这庙里早已被人挤满,细细看去原是一群蓬头垢面的乞丐,大概有八九个,有老有少。许是多年来乞讨被斥责惊吓惯了,几个小乞丐赶忙往供像后面躲。领头的老乞丐则仿佛是从一堆烧尽的柴火中巴拉出来一张脸一样撩开那不知多少年没洗过的头发,惊奇的打量着小和尚。

      毕竟当朝僧侣地位奇高,这种破庙断不是这些“高僧”们所踏足的地方。

      见众乞丐有些惊慌,小和尚赶忙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小僧下山化缘,路过此处,借个宝地休息,打扰之处还望诸位施主见谅。”

      不曾想这老乞丐也识得礼数,双手互握作揖拱手,回礼道:“大师客气了,这关帝庙本就是无主之所,大师自行方便就是。”说罢,便招呼其他小乞丐们给小和尚腾出了一块地方。

      小和尚奔波一天,也无精力客气,道了声谢便坐了过去。不了一腚坐在的一块被跺草掩着的碎石头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看着这散落了一地的碎石,这原本是关帝的塑像,再想想自家的庙宇,小和尚顿时有了些许的狐悲之凉。

      入夜却无眠,透过塌了半拉的屋顶,看着正当空的圆月,原来已是腊月既望,离年关也没有多少日子。想着师傅给自己哼过的那关于月亮的歌谣,蓦的,一个念头映入脑海,挥之不去。乞丐行乞,和尚化缘,都是看人脸色求人施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若是仅凭化缘,温饱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塑成那阿弥陀佛金身。小和尚想着,不知不觉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

      再睁眼时,日头已经上了二杆。庙里过夜的乞丐们早已不知去向。小和尚心下莞尔,看来这乞丐们都知道闻鸡起舞,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却不知,这早起的虫儿也是被鸟吃。

      略一拾掇,小和尚便出了庙门。没走多远,便见前方一座红墙环护的大宅,院墙百丈见方,墙下青砖打底,墙头烫金色的瓦片以及每逢拐角便立着一尊貔貅,无不昭示这宅院主人的富贵。小和尚咽了下口水,想去化缘却又怕不遭待见,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试试。

      这宅子正门就更加气派了,就连那镇宅的石狮子,都有小和尚两个那么高。若是曹孟德再在门上写个活字的话,只怕这活字需写的比人大,才能相称。最是奢华的还是这门上雕龙镂空的匾额,烫金的“秦府”两字格外耀眼。

      这秦府大门洞开,门阶上一官家模样的人迎来送往,透过大门望去,府里开门迎湖,环抱游廊,甬路相衔,其间还有山石寒梅点缀,只是腊月少了绿柳荷花,却多了些白幡,让院子显得有些落寞肃穆。

      小和尚这才注意到,这老管家的装束,竟是披麻环草。这么说来这家正在做白事。

      台阶上的老管家许是见小和尚在门前踱步犹豫,便上前问道:“小师傅看的面生,是灵山寺的师傅,还是我家老爷故旧?”

      小和尚慌忙摆手:“小僧只是云游至此,见贵府有人仙游,路过念一段往生咒罢了。”

      老管家本就慈眉善目,听到这嘴角更是扬起一个弧度,悲伤中不失礼数,不禁令小和尚心中一暖。老管家上身微欠,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师傅有心了,老朽秦斐,乃是此间主人的同族胞弟,现添为秦府管家,还未请教小师傅法号。”

    “小僧法号殊利,多谢秦先生”

    “树礼?哈哈,”小和尚正待迈步,却听旁边有人嘲笑卖弄道:“这礼是立身之本,是我儒家之道。礼不下庶人,哪来的野和尚也敢谈礼,也敢登秦府卖弄?”

      回头望去,几个小厮围着一位白袍公子,极尽谄媚。

    “舍利佛,我见是利,小僧的利乃是利人的利。你我殊途,小僧的殊倒是这个殊。”小和尚心知能来此祭奠的非富即贵,不愿过多纠缠,却也不愿在口舌上失了风头。

    “哼”却听老管家冷哼一声,道:“张员外家的公子吧,记得告诉张员外,就说你家的私塾师傅又该换了,这般水平教出来这般弟子也不怕辱没了祖上的先贤。”说罢,当先一步带着小和尚走去。只留下身后的那张员外家的公子在身后冷哼顿足。

      这院落里环廊水榭,曲折婉转,若无人带路只怕没个一天是转不出来,小和尚跟在老管家身后,有些局促,不敢落下半步。老管家把小和尚带到一处偏院,招呼佣人打扫出一间客房,即便是客房,打理的也是相当考究。小和尚不明就里,赶紧拦道:“秦先生使不得,小僧是出家人,有一碗斋饭足以,这般享受,会失了佛心。”

      老管家笑笑:“果然小师傅才是修行得道之人,比那灵山寺来的油头粉面的花和尚们强个百倍。”说着,老管家拱手探身,行了一个大礼:“我家老爷待我恩重如山,今日是法事的最后一天,还望小师傅尽心尽力,送老爷往生,别似灵山寺的和尚那般应付了事。他日小师傅若有难处,尽管招呼,老朽定当尽力。”

      因为念着老管家情面,小和尚刚用过斋饭便匆匆去了灵堂,灵堂简洁朴素,只有几个僧人打坐诵经念得让人昏昏欲睡。这几个僧人月牙白袍,皙裁剪得体,一看就是上好的丝绸,当中正位背对着的僧人更是披着金丝银线的袈裟,只一个背影便让人觉得是一高僧模样。小和尚走到近前,才发现“高僧”虽然端坐,却早已梦会周公。环顾满屋的华袍僧人,再看看自己那麻布僧衣,小和尚自惭形秽,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多年深山打坐养成的习惯,刚一落座便已入定,拿起木鱼旁若无人的诵起了往生咒。小和尚中气十足,一下子便将周围的僧人惊醒。

      小和尚六根清净,已不知外物,听不见周遭的窃窃私语。

      不知不觉,便已入夜,老管家前来招呼,小和尚这才回过神来。见僧人们都已离开,小和尚赶紧起身,无奈坐的太久,双腿已麻,起到一半便摔在地上。

      老管家赶忙招呼佣人一起扶起小和尚。小和尚面露歉意,不待开口,便见一旁的一个丫鬟恭敬的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蓝布。老管家接过托盘撩开盖布,下面竟是六锭五两的雪花白银。

      幽幽烛火,映的这雪花银光夺目,这泛着光的银色似乎有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小和尚从未见过这般情形,一时看的痴了。直到老管家轻轻咳嗽,才恍然回神,赶紧闭眼合十,连道:罪过。

      这都被老管家看在眼里,老管家开口道:“小师傅道法深厚,坚守佛心。初次相逢便能如此尽心,定是高僧之徒,这银子请代老朽为宝刹上柱香火。”

      小和尚犹豫再三,还是收下了银子。不过,就在收下银子的时候,也把自己下山的原委告诉了老管家。老管家听得动容,便与小和尚约好,待到来年开春,定要去那寸木寺上一柱香。

      匆匆吃过斋饭,小和尚便要离开,老管家再三挽留,怎奈小和尚去意坚决,只好放小和尚从后门离开。

      不曾想愿望实现的如此简单,小和尚喜不自禁,抱着包袱几乎是飞出秦府,却不知拐角处的身影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近了,小和尚才见这拐角处的身影们,不过仔细一看也是僧人打扮,便宽了下心,道声佛号正欲离开,不曾想领头的僧人大喝一声:“站住!”

      小和尚抖的一阵,被吓得一个机灵,包袱都差点没抱住。

      小和尚不愿多事,赶忙回头躬身行礼:“见过几位师兄,城门已经下钥了,早些回吧。”

    “你把包袱留下,就可以走了。”领头的僧人嘿嘿一笑,分明一副地痞的模样。

      这包袱里的银子可是小和尚的全部希望,小和尚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左右看了一眼,脑海中就只留下了一个念头:跑。

      不过就小和尚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众僧人,众僧人早已前后左右围了个严实。小和尚刚奔出两步就被绊倒摁在地上,包袱也甩出去好远。

    “啧啧,三十两!”领头的僧人上前抖搂开包袱,只听咚铛铛的几声,这银子便撒在地上。小和尚心疼银子,挣扎着上前,但终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摁的动弹不得。

      却听领头的僧人继续哼道:“就知道这秦老倌不识抬举,佛爷我带着众师弟不眠不休辛苦七日,才得了五十两银子的供钱,这来路不明的野和尚哼唧了一下午,三十两?哼哼。”

      原来是灵山寺的众人,小和尚恍然大悟,怒道:“你们滥竽充数,糊弄法事,不配得那供钱,若再不还我,我就报官了。”

      呸,领头僧人啐了一口,嬉笑道:“还敢犟嘴,你一野和尚还能告的倒我们灵山寺?笑话,给我打!”

      众僧人上前对着小和尚一阵拳打脚踢。小和尚挣扎着想抢回银子,终是被一次次打倒。又打了一会,众僧人见小和尚没了动静,吓得一哄而散。又过了半晌,小和尚终于挣扎着起身,想着自己刚被抢走的银子,就仿佛,就仿佛一个快要成真的梦,一下子碎了……

      再也安奈不住,小和尚大哭起来。

                    第三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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