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阳光正好,风带着阳光的温度轻轻拂过山林和小草。一条蜿蜒起伏的山峦上林木繁茂。枝叶刚刚萌芽,小鸟喳喳昂首,山间的稻田绿意盎然,好似一件绿色的外衣包裹着天地间的万物生灵。
一曲清悦的萧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山林间的平静,萧声婉转悠扬,兼有沉闷的感觉却又不失雅律;曲音夹杂着一股肃杀之气压迫过来,箫音至处,草木枝叶都是微微颤抖,一群鸟儿被这箫音惊得四散飞逃。顺着萧声的方向,小山头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座府城。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远处城楼上,一队身着青皮铠甲的士兵,整齐的站立着,眼睛平视前方,神态间略带一丝威严,每个士兵都手握一杆银枪,动也不动,只是头盔上的盔缨被风拂得左右摆动。
城楼的城门处,一群粗布青衣的百姓,在城门口过城。四个腰挎军刀的士兵,站在绊马栅后,两架绊马栅摆在城门口,只留的一人通过的空当,百姓每过一人,须便从头摸到脚踝处,便喊出:“下一个”。此时,萧声也越来越清晰,与在远处不同,萧声里的杀气却不如远处那般压迫了,距离越来越近,箫声中肃杀之气逐渐减弱了,声律中反而透出一股雅致气息,给人一种闲适自在的感觉。
再往城中去,街市上的百姓在挑选中意的小物件,商贩们不停地叫卖吆喝着。只是突然感觉到美妙的箫音,百姓商贩们便纷纷喃语道:“这声音真好听啊……是啊……”。
顺着声音寻去,在城的正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观云台浮现出来,观云台旁边,一座气势恢宏的别苑颇是耀眼,别苑内廷处,一处廊道连起了正堂和花园,廊道的每一根柱子都雕刻有精美的蛟龙。过道的柱子与屋檐的卯合处,每隔一丈都有一只猛兽雕刻。内庭的正门处,一对双龙戏珠雕刻得格外精致,偏门一对凤凰盘尾图也俱是醒目,所有的雕刻都用鎏金打磨的很光滑,乍一看栩栩如生。
一个身穿金甲的士兵穿过廊桥,脚步轻快的向花园走去。花园的正中心,有一座雅致的亭子,亭子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这男子头梳盘髻,两条粉色发带顺着发丝垂到小肩处,发髻上簪着一尊冲天冠,身披一件粉色绸衣,身形颇是威武,又有一股子秀气,双手托着一支青玉箫飘忽若见,手指在箫管的气孔上不停地拨弄,散发出一阵阵沁心的婉转声音。萧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金甲侍卫走到他身后约六尺的地方停住脚步,抬起手臂拱手抱刀,身体弯到看不见刀尖便正声说到:“王爷,闫行云将军请您到京城参加武生议考”!绸衣男子的萧声顿时停了下来,便轻声道:“闫将军还说过什么?”,士兵答道:“信使只说了这一句便回京了,其它的倒没发现什么”!男子只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士兵作了回礼便退出了花园。
只侍卫退去,粉袍男子微微转身,脸上漏出些许不安的神情,微微叹气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十年前的恩怨总该了结了”!这男子约是三十多岁,一双刀眉将他映衬的英气十足,他就是蜀王独孤延平。
花园里的兰花被风拂得左右摇摆,像是娇俏稚嫩的少女在翩翩起舞。独孤延平将玉箫放在亭子的石桌上,直勾勾的看着那丛兰花,轻薄的嘴唇稍稍动了一下,嘴角低沉了些,眉角不自觉的上扬,眉心挤出了笔直的垂针纹,眼里的眸子暗色不少,像是在思虑些什么。
不知沉思了多久,一件锦缎裘边的披风搭在独孤延平肩上。耳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外面风大,你又穿得这么单薄”!男子身体微微一颤,一下子回过神来,一只手轻轻抓住女子的手转过身去。
这女子约三十岁上下,一头乌黑的发丝垂到手臂处,头顶盘着一座云髻,云髻上簪着一只凤凰金钗。身穿彩色绸袍,腰间束着金丝缀带,将身材贴合的分毫不出,颇是美艳动人。这女子姓柳,名若兰!独孤延平见是柳若兰,转身微笑道:“若兰,闫行云邀我回京,明天我就动身了,十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回去”!说完脸上显露出担忧却又期待的目光。柳若兰稍稍仰头回道:“平哥,能不能不回去,那闫行云心狠手辣,邀你回京定不是好心……”柳若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独孤延平另一只手飞快的轻抚在她嘴唇上。柳若兰顿时停了语气,眉宇间也生了一丝忧虑。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又过一日,台阶下的小草刚刚晒干露水。书房里一个小子站在书桌前,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模样颇是俊秀,身着锦缎长袍,一条黑玉带束着腰身,发髻上簪着一只金边扣环,虽是年龄不大,却也不吵闹,只是站在书桌前,右手握着毛笔,好像在纸上划弄些什么。
这小子叫独孤坃,是蜀王与柳若兰的独子。
独孤坃写字也是入了神,柳若兰走到书房,他也没有察觉,柳若兰停步在小子约三尺的地方道:“坃儿,今天可有长进?”独孤坃马上停笔嬉笑道:“娘亲,孩儿现在都会默《琼林》和《论语》了”,说罢便拿起刚写的字凑身过来。柳若兰拿过小子写的字,细细端详起来,不一会儿,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便说到:“不错,坃儿今天又进步了”,独孤坃见柳若兰这样一说,便跑跑跳跳的出去了。
刚要跑过厢门处,却见独孤延平领着四个侍卫朝府门走去,独孤坃急步跑到独孤延平不远处喊到:“爹爹,这是要去哪里?”
独孤延平停下了脚步,转身抬手抱住独孤坃,笑着说到:“坃儿,爹爹去京城处理些事情,过一阵子就回来”,这小子听完竟是不肯,一手抓着独孤延平的脖颈说道:“爹爹去京城,孩儿也要去”,独孤延平略显无奈,便松手将独孤坃放到地上道:“爹爹这次去京城,时间紧急,不能带着你去,你在府里要听娘亲的话,爹爹很快就回来”,这小子听是这样说,竟是不肯,正要撒泼时,柳若兰也跟了过来,一脸严肃的说道:“坃儿,不可胡闹,爹爹很快就回来,你这样子调皮哪有小王子的样”。柳若兰这样一说,小子便安静了下来,只得乖乖站在旁边。撅着嘴摆弄着手指,显得一脸不高兴。
柳若兰看着独孤延平,眼里却是有些不舍
独孤延平正要离去时,柳若兰忽然急口喊到:“平哥,把天云剑带上吧!”,独孤延平被这一呼喊,终是停住了脚步,低头思虑了稍许,便回道:“不必,我有三尺玉箫,护我足矣”,说罢便头也不回朝府门走去。柳若兰只在身后,默默地看着独孤延平上了辇车,朝北门行去!
辇车出城后,径直朝北方行去,马车前后,四个腰挎军刀的侍卫骑着战马,分列前后左右。独孤延平端坐在车篷中,手里握着青玉箫,眼睛微闭,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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