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在医院门口被车撞了,情况不明!他的脑子突然炸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冰雪天开车本来就危险,可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以最快的速度驶向了医院。
平时开车需要四十几分钟,这次只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他不知道路上自己经历了几次险象环生的急刹,脑子里被祁月的名字塞的满满的。直到咣的撞开诊疗室的门,看到祁月伤痕累累的躺在病床上,并发出细弱的呻吟声,他才找回意识。
“医生!祁月,他没事吧?!”
“胳膊托臼了,其他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二个医生,一个在配药,一个大概是刚被紧急叫过来的主治医生,头发上还沾着雪花,语气颇为冷硬,“另一个只是扭伤了脚裸,已经做过处理了。”
柯俊逸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米可呆呆地站在门口,神色忧伤地看着他。
“俊逸哥,对不起。”
他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却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浑身颤抖的厉害,他能清晰地感觉血液在体内左冲右突,惊乱而又毫无章法。这还是头一次,有这般感觉。
“是家人吗?现在需要正骨,很痛,帮着按着点他。”主治医生问道。
“哦,好的!”
柯俊逸连忙搂住了祁月的上半身,触手之处不是血就是汗,眼泪顿时弥漫了视线。
“疼就喊出来吧,不要强忍着!”
祁月虚弱地一笑,紧咬着牙关道,“我说过我是个男子汉!”
“我知道。男子汉也是血肉之躯,疼就得喊出来,没什么丢人的。”
祁月没有说话。正骨的整个过程相当揪心,祁月竟意外的坚强,只在扭正的那一刻大叫了一声,其他时候都安安静静,甚至不愿意发出一声呻吟。
柯俊逸心疼极了。等祁月躺进病房,睡下之后,大家才聚到一起分析起事情的始末。
虽然二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这场车祸依旧相当可怕。如此目标明确的开过来,意外的可能性已经相当低,如果是有意为之,那么对方的目标人物是谁?祁月刚回国,根本就认识不了几个人,更不会结识什么仇家。大家一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连光雅身上。
连光雅因为刚才的惊吓,脸色很是苍白,她犹豫了好久才道:“是阿明做的。”
“为什么?不过是经济纠纷案,钱能解决的问题,他何至于!” 米可觉得不可思议。
陆向龙道,“那辆车是压着刹车冲过来的,应该只是恐吓。下着雪的路面很湿滑,是根本控制不住的,除非一开始就没打算来真的,否则的话,你们是闪避不及的。放心,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种严重。”
连光雅道,“我手里有他这些年侵吞公司财产的间接证据,自从我把那封信交出来之后,就感觉到有人在暗地里盯着我了,今天来医院,怕是他担心我会把这些证据交给正月,所以才恐吓我。”
米可一听,倒是大大松了口气,刚才那副情景差点没把她吓死。她偷偷看了看柯俊逸,他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容冷俊。
“光雅,既然你知道明叔的为人,为什么不把这些证据交出来,争取警方的保护?” 陆向龙问。
米可接话道,“那是她换回孩子的砝码。” 现在她总算相信了连光雅的话,正因为如此,言语中带着讥讽,“女人混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失败的!”
柯俊逸突然道,“米可,不要这么说话!”
米可呆住了,柯俊逸的话像一记重拳打在她的胸口,让她呼吸骤停。
“真要对付明叔,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但是现在这么做,显然不是好策略。”柯俊逸双肘架在膝上,伸手揉着太阳穴,显得疲倦不堪,“让身边的人也卷进危险里,就算赢了也是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柯俊逸抬起眼梢看着脸色早已绯红的米可。
米可胸中一痛,柯俊逸还是第一次用这种严厉的,警告的眼神看她。他这是在指责她把祁月卷进了危险里?!
“我知道了,对不起。” 米可使劲吸了一口气,语调仍旧颤抖不止。
“不用道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柯俊逸站起身,连多余解释的话都没有,走出了房间。
米可咬着唇,抬起闪着泪花的双眼,看着柯俊逸头也不回的离开。以她对柯俊逸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没生气,他会微笑,会过来抚摸她的头安慰她。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没做,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她那句‘对不起’只是一种试探!因为她没有错,祁月受伤不过是个巧合,关她什么事?
可是,他伤心了,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她。现在的他,眼里看到的,心里想着的只有祁月一个人,米可伤心极了。
走在深夜雪花纷飞的街道,竟然浑然不觉寒冷,因为体外的冷怎么也比不过心里的冷。她就这么无言的走着,踩过一条条陌生的街道。身后,陆向龙远远的跟着,二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走了整整五个钟头,直到天空破晓,才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陆向龙的床上,还是那天因为柯俊逸伤心落泪时跑来这睡的那张床。闻着充斥着陆向龙体味的棉被,竟然莫名的觉得安心,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夜幕降临。
“有你的电话。”一起床,陆向龙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米可翻了翻,多数是蓝幼灵打来的。还有一通是茂叔叔打过来的。她连忙回了茂叔叔的电话。
茂经理告诉她案件审理已经结束了,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法院会在周一下达判决书。
“连光雅会被判几年?”
“五年。”
“明叔呢?”
“证据不充分,无罪。”
米可叹了口气,“撤诉吧!”
电话那边的茂经理沉默了片刻,道,“想好了?”
“嗯。”
“好。毕竟是一家人,不追究就不追究了。” 茂经理挂上了电话。
这是昨晚她在雪地里走了一夜,深思熟虑之后所做的决定。当时听完陆向龙的话,她就已经有所犹豫了,或者当她看到那母亲的信之后,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因为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仇恨,不想轻易放过罢了。
米可只觉得浑身一轻。那压在心中十几年的恨,不过是一个看似沉重的假包袱而已,原来原谅一个人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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