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的同事聚会从来不叫他,每次埋单时,果子总是掏不出来钱。一开始同事也没说什么可一来二去的难免招人讨厌。员工们每次看见果子领工资的时候都眼红的不行,可他钱包却永远鼓不起来,钱也就几百,银行卡都没有,是不是有老婆管着?也不是,人家连女朋友都没有,笑话!几百块钱哪养得起嘛,种种原因提出,种种原因被反驳,最后得出了个结论:扯太多也没用,人就没钱。
谁都不知道,果子其实是个孤儿,六岁之前果子都没见过孤儿院之外的世界,他也不屑于关心那些,一心一搭积木,剪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惜果子九岁被收养,否则中国又多了一个剪纸匠人。
那是他生日的第二天,一位姓夏的先生将他的手出剪刀中拽出,用另一只手拉着她走向了车里。那一天,他透过橱窗第一次真正看到黄昏中的城市,没有了孤儿院的寂静,窗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他手里紧紧攥着阿姨给他挑的苹果鲜艳的红色上。映着他孤独的脸庞,他和它都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果子被一个姓夏的家庭收养,结果没过多久那家便有了孩子,果子在孤儿院里听说过。一般这种情况,他们这种被收养的孩子结局一般都好不了。但果子不怕,他默默无闻,但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他早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必要时,他可以保证不被饿死,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生活与之前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和夏天晴的待遇已经不能用相同来形容了,仿佛他才是这家主人,能遇到这种情况,连果子自己也不免窃喜,但他明白有些东西来得太顺,反而不一定是好事,他一面是自己不断的将沉于幸福感的神经敲醒,一方面他在汇报这个家,学习,家务,照顾妹妹。那年他十一岁,天晴四岁,他为人谨慎,孤儿院六年的记忆他始终不敢忘记,他房间的抽屉里总放着一个大红苹果,他用自己的方法来提醒自己。彼时的天晴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家里有钱,有个又帅又照顾人的哥哥,任谁都免不了感到幸福。这一家人无忧无虑的过了六年好日子。
夏家破产了,他的领养人__夏风致的公司破产了,其实结局早在三年前已有预兆,机密泄露给竞争公司,使得这家公司霎时间失去了生存的力量,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挣扎着爬过了三年,今日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已,倒闭是迟早的事儿,但情况也不至于太坏,夏风致留了一手,剩下不少存款,所以这一家人的生活也是过得去,那天果子十七岁,他长得愈加好看,蓝色的眼睛,仿佛藏着大海,棕色头发仿佛像外国美女一样柔软。天晴更加调皮了,长得越来越像男孩子,干练,但是很漂亮,每天赖着果子,这一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两个孩子却不毫不在意,在意也没用自己也帮不上忙,在夏风致死前,他们一直都是个孩子。
熟车祸夏风致去世,那天他去银行提钱,被卡车撞了人没了卡也没了,当然存款也不翼而飞,连举行葬礼的钱都没有了,家里只剩了八百五十六块三。多一分都没有。警察还没有反响,这一家子完了。母亲本来就软弱更是一蹶不振,果子,那时才找到的工作,只是母亲患上了抑郁症,天气很健康,果子每天都早出晚归了,为了高工资一次又一次换工作,但仍入不敷出。那个月果子的工资迟迟没发,家里连续短粮,他可以不吃,天晴和母亲却不能不吃。他用生平第一次下跪,换来了一斤大米。
母亲的抑郁症已经重到了无法与任何人沟通了,天晴也已经无能为力了,母亲时常会拿刀比划,果子便独自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他的臂上有无数抓痕。自然也会有许多多多的刀印,但果子从不抱怨,即使母亲把碗打在地上像疯了一样骂他,他也毫无波澜,他在报答那几年她们对他的照顾与培养,他从未打心里认定这个女人为“母亲”他从道德方面努力回报,却从未从心中发出一丝对“家”的依恋,公事公办他一直这样想。
那天晚上,母亲非要去外面吃饭,天晴睡的早,自然是果子想陪,果子两手抄兜,母亲跟在身后,走到街口前。母亲一直都很正常,只是走到路中间却忽然停住。果子一惊,见母亲已经流下了眼泪,或许是想起了父亲那场车祸吧,果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拉着母亲快步走向街对面。正当他准备伸出手时耳边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又是车祸,但不是他,上一秒汽车对着它怒吼,下一秒母亲将他了出去,然后又是一阵轰鸣,那一刻,果子的脸上难以觉察地抽动了一下。
两年后,母亲出院了,精神好了很多,果子带着母亲和天晴一起照了张全家福,那一天,果子笑的很开心。
越写于2018.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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