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卡座旁边的同事发烧了。在他发烧的这段时间,我不断听到他非常哀怨的在念叨:“敏秋,我好冷啊”、“我感觉快要死掉了”、“发烧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一个一米八的汉子,裹着小毯子在办公室缩成小小的一团,感觉脆弱的不行。我心里在吐槽:这些男生们,平时牛逼嘚瑟得不行,说得刀山火海都不怕,结果一个发烧就原形毕露了,这年头谁没发过烧呢。我非常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说:“不就是感冒发烧吗,大男子汉有这么脆弱吗?”
我的同事裹紧小被子,在座位上瑟瑟发抖,非常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我是多么不近人情,然后再也没有抱怨过,只是一个劲的在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感觉他都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听到他这么难受的咳嗽声,我有一点后悔了。因为我想起来,今年我也发过两次烧。。
第一次是今年过年,在回家的火车上,我烧到了39度。尽管当时火车里温度开的很高,但我全身冷得不行,于是找来了很多暖宝宝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贴。朋友看我把自己贴的到处都是,有点看不下去了,说:“不就是发个烧吗?你至于把自己贴的到处都是吗?”接着又非常理智的补充理由:“其实你知道吗,你现在觉得冷,是因为发烧导致你的温度感知神经紊乱,并不是你真的冷。所以你贴这么多暖宝宝,是很浪费的。”
我记得我当时心里听到这句话,都要气炸了。一方面我在气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娇气,在回家的路上发烧,给别人带来麻烦;另一方面又气我的朋友,认为他冷血,情商低,不懂得体谅他人。于是,我只能把自己紧紧的抱着,缩得小小的,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安全感。
第二次发烧,是五月份,我们去参加惠州峰会,我同样也不争气的烧到了38度。也许是因为过年那次发烧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我会给其他小伙伴添麻烦。所以在我最开始浑身发冷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忍着没有说,像一个小动物一样。
很快,我这只小动物旁边就围了一群小伙伴。有人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很严肃的说:‘球球真的烧的很厉害。”;有人伸出手,递给我一包小柴胡冲剂,嘱咐我赶紧趁热喝;有人拉住我的手,冒着大雨,带我去找医生,去打针。
我再一次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会发现最让我有安全感的,不是我紧紧抱着自己,而是被别人伸出的手。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都是妈妈会这样,生病了,妈妈会摸我的额头,牵着我去打针,伸手把药递给我吃;当我碰到挫折哭的不行的时候,妈妈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没关系。我们被允许脆弱,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背后有人会伸出手来支持你。可是当我长大,独自在外的时候,我们却听到了太多的声音:不就是发个烧吗?不就是这么点事吗?谁还没有过呢?
于是,我们变成了一种矛盾的人:在我们生病的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渴望着全世界都来关心我,理解我;可是在别人脆弱的时候,我们却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应该要更坚强。
如果时间可以退回到我同事和我抱怨的那一天,我绝对不会对他说:不就是发烧吗?因为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发烧并不是简单地感冒发烧,而是痛风骨头发炎引起的高烧。我们没办法去理解他烧到全身骨头酸痛到底有多痛苦,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伸出我的手,哪怕只是摸摸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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