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凯南的记忆中没有见过外公,只见过外婆,只知道外婆姓李,很瘦小。外婆家很穷,住周家冲,距他家约二公里。
“外婆一共生育一男三女,在我的记忆中大姨妈嫁给何家,我见过有个何老婊,老二是个舅公,叫李寿松,是个木匠,为人懒散,又爱赌钱,舅妈和舅公经常吵架打架,舅妈生二男一女,婊兄比我大一、二岁,叫李人朋,老二婊弟比我小一、二岁,叫李人远,婊妹比我小二、三岁;二姨妈嫁给吉家冲的张家,二姨妈丈夫名字不记得了,小名叫秋喇叭,生一男一女;我妈是外婆的满女(最小的孩子),外婆最喜欢,但满女寿命最短,刚到24岁就英年早逝,每次我去外婆家,外婆见到我时,总是要抱着我大哭一场。”
张凯南才几岁时,正是国民党蒋介石反共高潮时期。当时国民党抓壮丁,两丁抽一。凯南父亲得知要被抓去当壮丁,整天提心吊胆,先是把凯南送到外婆家,放下一石米给外婆作为他的生活费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走了。
外婆家其实很穷,早稻收获前青黄不接时,舅妈经过带着凯南和两个婊兄弟四人一起去外面讨饭。一天要走十几里路,讨几十户人家,十家也难得有一家给碗饭吃。就是偶尔讨得一点东西,在大家都肌肠辘辘的时候,舅母显然是偏心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总是将讨到的稍微好点的饭菜给儿子吃,将讨到的已经发馊的剩饭给凯南吃。饥饿、孤独、失望、自卑、恐惧、盼望在凯南心中不断交替滋长。
在舅父家住了约半年,一天晚上,凯南睡在床上,听到舅母与外婆在争吵:“凯南他爹给他的口粮早就吃完了,我们自己也没得吃的了,还是赶快把他送回老家吧。”
“凯南还这么小,母亲死了,父亲又外出了,家里又没得一个亲人了,送回家怎么活呀,我们省一省,还是留下他住在这里吧。”
“我们也是没得办法,这样我们都会活不下去的。”
“凯南这么可怜,还是等一下吧。”
“一天也等不得了,我已经跟他找了冷水村一个地主家看牛。”
“这么小就看牛,怎么受得了呀!”
“那也没有办法,我们一家也要活下去呀。”
“唉,这孩子命苦呀!愿老天爷保佑他。”
听到外婆和舅母的争吵,想着自己的身世,躺在床上的凯南哇哇大哭起来:“外婆、舅母,行行好,我妈妈死了,我爹爹又不知去了哪里,我家里已没得任何亲人,我不想离开外婆家。”
“凯南,听话,不要哭了,你舅母也只是说说,先睡觉吧!”外婆眼里流着泪安慰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们也是要靠讨饭才有口饭吃呀。”舅母说着也流出了眼泪。
但凯南却止不住眼泪,就这样整整哭了大半夜,平时睡觉用的一个稻草做的枕头上也全是泪水。
听到凯南的哭声,外婆在床上也伤心的哭了起来。
看着躺在身边还年幼的两个孩子,20多岁的舅母也呜呜的哭了起来,不是她要很心,在哪个年代,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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