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她的性格很有特点,善良而易伤,刚强而脆弱,爱笑又嗜哭,像小草一样坚韧,像刺猬一样扎人。
她因为从小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从小要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从小要寄人篱下,从小要远途奔波劳苦,她没有安全感,她拼命的付出自己仅有的体力劳动赚取每一分可以赚到的金钱,她养育子女,付出所有,却无意识有意识的有一种不平衡的心理,觉得自己付出很多,觉得家人都亏欠她,所以一旦我们有一点犯错,就会引起她的不满和抱怨,继而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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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于1964年的冬天,家里总共六个兄弟姐妹,排行老二,因为姐姐个头较小,她从小都被委以重任,八岁的时候需要做一家10几口人的饭菜,十岁的时候需要挑水过箩(下粉条需要磊一个大大的水池,上面架上直径1.5米左右的萝,需要拎着一大桶水,踩着凳子爬上池子,把水倒在萝里,再拿nan子弯着腰一下一下的把水nan干),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叔父到舞阳的县城去卖粉条,因为老人不会算数,她要兼顾销售员、会计、收银员等多重角色,而那几百里路全靠的是脚程,有的时候没有鞋子。。
她读书,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送她去读书,她高兴极了,但是很快妈妈又生了小弟弟,父亲做事,母亲的身体不好,她上到二年级就辍学了,带着弟弟,看着别人去上学去玩耍,她别无选择,好在过了两年弟弟大点了之后,她又可以去上学了,从两年级开始读,她比同班的同学都要大,好景不长,又读了一年,妈妈又生了个弟弟,她再次辍学在家带弟弟,幸运的她再二弟大了之后又可以去上学了,又过了一年,妈妈又生了个弟弟,好在这次没有派她来照顾弟弟,她又读了两年书,终于小学还是没有上完,因为妈妈又生了一个妹妹。。这次她彻底告别了学校。
在她11岁那边,被她的姨妈交过去帮他们家带孩子,11岁的她带着2岁的表妹,整整带了两年,可是那个姨妈,不让她骑他们家的自行车,在后来她15/6岁开始说亲的时候,那个姨妈说房子上有五脊六兽的让她不要想。般配不上。就是这样,后来的一直到现在,她不再跟那个姨妈亲戚,年幼的她明白了,穷也好富也好,那些从心里开不起你的人不需要继续来往。
很快,她长大了,有很多好朋友,贫穷的家里没有给她什么,可以友谊却不因贫穷而失色,她们几个经常睡在一张床上, 在一家睡几个月再换另一家,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经常有的时候要横着睡三四个,如今回忆起来是悠远而又记忆深刻。
转眼18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媒人来说亲,有一个军人,条件不错,可是她没有答应,因为人家识字很多,还是军人,她怕两人之间有沟。后来又陆续说亲,终于有一个小伙子,她觉得就是他了,这个小伙子是一个初中生,因为老是因为生病中断,初中毕业的时候就20岁了。
那个时候的相亲可跟现在不一样,有媒人来说,先是父亲去看,觉得还不错,就那么说定了,不出意外,一个姑娘的终身大事就基本定下了,然后每年的麦罢(收割完麦子的时候)、八月十五、春节这几个大的节气男的就带着礼品去女的家里串门,过两年就择日成亲,姑娘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可是她的婚姻没有这么的顺利,回想起来,至今也令人黯然神伤。过了那么两年,她跟他见面,他说,可以买衣服了准备结婚呢,她回家就将如此大事告诉了自己父亲,可是谁知道,这个男孩根本就没有跟自己的父母商量此事,而男孩的父亲竟然不同意,她的父亲知道后,就不同意了,这怎么可以,退婚!可是她还是同意的,在那个时代,一个过早承担家庭重担的、敏感又成熟的姑娘,她坚持的要嫁给他。最后她的父亲狠心的父亲没有给一分钱的嫁妆。
那一天之后,她成了他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她是个要强的人、有主见、肯吃苦,她对未来充满着信心,如果结婚时的不快像生活中的滂沱大雨,那雨过天晴就是彩虹。
婚后的生活慢慢转入平淡,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怀孕了,有了宝宝,一家人都很高兴,可是她的生活却渐渐变成了灰色。那一年,她有了孩子之后不仅还要做饭洗衣服,她还要做事情,丈夫外出拉车,家里做了饭,总是丈夫先吃,她喝点汤水,这些都没有难道她。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一直到今天她都无法释怀。还记得那一次,她怀着老大已经再有一个月就临盆了,她的公公让他过箩,她笨笨的身体已经不那么灵活了,帮忙过箩的时候因为不适回了公公一句话,她的丈夫拿着长长的竹板,刷的一声,她的头上冒起了血,竹板应声断掉,一起掉的还有她的半颗心。
她默默的坐到床上,拿起来给肚子里宝宝做的小衣服,抻平,看了看,然后拿起了剪刀,剪烂,然后烧毁。看着火苗慢慢熄灭,她躺到床上,拿起床头的瓶子一饮而尽,瓶子里是一瓶敌敌畏。那一天距离她的孩子预产期不足一个星期。不敢想是怎么样的绝望令她喝下毒药的时候可以毫不迟疑,她的孩子,她不能好好的带他长大,就把他一起带走。
她的丈夫外出做活回到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她一动不动,表情痛苦,他一改往日的做派,紧张起来了,他说:你怎么了??怎么了?! 无论怎么摇晃,她都没有回答她,她那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失去意识了。赶紧的送医院,洗胃、输液、氧气、孩子情况,医院的工作人员忙做一团,老天不愿意她走,她被救活了,孩子在三天后顺利降生,是个男孩,随着日后一天天长大,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一年多之后她又怀孕了,是个女儿,儿女双全了,尽管家庭还是那么的不如意,她坚强起来了,因为她是母亲,闲来坐在墙角晒太阳,她想我一定要把我的儿子闺女好好带大。
那一年,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多,他们家开养鸡场,冬天啊,90年代初的冬天啊,下了鹅毛大雪,一夜过去雪厚摸过膝盖,她的男人去了外地跟人谈成鸡的销路,她一个女人在家,把儿子女儿都哄着睡着了,她走出屋门去鸡舍取暖炉子填火,刚出屋门,“咚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大门,她没走近,问谁啊,应声一个男人,“还卖鸡不??”她说,不卖不卖了,站着,过了一会儿,外面人走了,她才继续走去添火,摸过膝盖的雪很不好走路,她一个趔趄跌倒了雪窝里,心里想起刚才那个半夜敲门的买鸡的,丈夫不在家的女人,独自带着孩子,万一是坏人可怎么办啊。
【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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