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鹰辟齐王东曹掾,在洛,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便归。俄而齐王败,时人皆谓为见机。
——《世说新语.识鉴》
张翰因思念家乡的莼菜羹和鲈鱼脍,于是驾车回家。这件事被后人传为佳话,“莼鲈之思”也成了思乡的代名词。
“张大人,您才刚到任几个月,如此决断,让下官如何是好?”一名官员说道。
“不妨事,如今早已备好车驾,我自会跟齐王解释。”张翰淡淡地说道。
“大人,您听下官一句劝,如今朝廷内斗,地方豪族倾轧不休,加之战后大疫流行。纵然一路无恙,到了吴郡也恐被禁足隔离啊!“官员继续说道。
“我意已决,休再劝阻。”说罢,张翰立刻命人启程出发。
车驾行不远,忽闻得琴音袅袅,音律甚为熟悉,于是张翰让车夫停车,又仔细听了听这琴音。
琴声渐希,一个声音传来:“好个‘江东步兵’,果真名不虚传!”
“彦先兄?你......你怎知是我?”张翰没想到居然在这碰到了老友贺循,惊奇地问道。
“哈哈,齐王府内谁不知道你张季鹰的脾气。怎么,这次又要另谋高就?”贺循微微起身,笑着问道。
“彦先兄又说笑了,只是我一向嗜酒,且身在这洛都,那些繁文缛节弄得周身不自在,找个托辞回乡罢了。”张翰似乎显得有些无奈。
“哈哈哈......季鹰兄,你瞒不过我,倘若真是如此,当初你我二人又是为何赴洛都?况且如今大疫流行,些许官俸吏禄便足矣,你怎会为一壶酒,甘舍万斛粮呢?“贺循问道。
“哈!‘为问劳生几时了,不成长抱异乡愁。’”张翰接着说道,“彦先兄,你难道忘了那日在船上我说的话了么?我可从未怕过这大疫,只恐在洛中忧思郁结,不得发作。疾若加身,尚可得治;疾若在神,何处寻医!”
“季鹰兄,你莫不是要登会稽......”
贺循还没问完,张翰又接着说道:“说什么山中有寻仙之道,无非都是些避迹藏时之徒罢了!人生贵得适意尔,又何须如此?”
贺循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缓缓坐下,又为张翰抚琴一曲,所奏的正是当年二人一同入洛时,在船上所奏的那支曲子。
张翰的车驾声渐远,而贺循将他的诗谱入曲中缓缓地弹奏着,那琴声依然回荡在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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