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时地把手伸进口袋,抓住装着他的香水的小玻璃瓶。瓶子几乎还是满的。对于在格拉斯的那场戏,他仅仅用了一滴。剩下来的足够迷惑全世界的人。如果他愿意,他在巴黎不仅可以使一万人,而且可以使十万人围着他欢呼发狂;他可以散步到凡尔赛去,让国王来吻他的脚;他可以写封香水信给教皇,宣布自己就是新的救世主;他可以在巴黎圣母院当着国王和皇帝们的面涂上圣油成为太上皇,甚至成为人间的上帝——若是他还可以作为上帝涂圣油的话……
德国作家帕·聚斯金德的《香水》是有史以来最畅销的德文小说,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以上这位有着“超能力”的人。同时,他又是一个先天不足的人。
格雷诺耶,身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气味,却是对世间的一切气味都极其灵敏。六岁时便通过嗅觉掌握了周围的一切,收集了一万种、十万种特殊的气味。他出生在最臭的巴黎中的最臭的圣婴公墓里的充满着腥臭的宰鱼摊上,却成为一切时代里最伟大的香水制造者,成为用香气征服世界的人。
或许,就是因为他之身体在气味方面的缺陷才促使他拥有嗅觉方面的才能,以成为气味王国的国王,人世的天才怪杰。
当然,这些只是缘起不是重点,重点是格雷诺耶是个足够残忍、蔑视人类、仇视人类的人。最终,他以二十六位少女的生命为代价,达成了他的野心,实现了他的愿望。
他通过杀害少女萃取体香,提炼出得以激起爱情的极其稀少的人的香味,创造了可以使人们产生爱慕的不可战胜的力量,只可惜,他却从中得不到一丝快乐和满足。因为尽管他能够得到世间所有人的爱,却因为他并不爱他们而无法体验胜利的快乐。而相反的“他对人们所怀抱的憎恨,始终得不到人们的反应”。再者,这种比货币的威力、恐怖的威力、死神的威力更强大的不可战胜的力量,唯一解决不了的,是他的困惑。纵使他再强大,也永远无法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不得不选择了死亡,选择了不留痕迹地结束一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格雷诺耶是奇葩和另类的代名词。他没有正常人的生活,没有正常人的喜乐,没有对金钱的欲望,更没有肉欲,他几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正因为如此,他才有着超乎常人的冷漠和凶残。所以说,当他付出了全部以香水征服完人类,又最终自食其果时,没有什么比这一讽刺性的结局更适合他了。但是,当我们读着这个故事,又不可避免的感觉他有那么一点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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