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被大车拉到江南官道中段,江远带着一伙人下车开始维持秩序。陈庆看到铺就硬板路就是昨天走过的路,之前走过的路一半是碎石头,一半是这样硬板路面。到现在看来这里的路俨然铺完了!
看到宽阔的硬板路面陈庆是满心感慨。他看到不少的民夫们将一袋袋灰色粉末状的物件倒出来。陈庆才知道这叫水泥,是东家王明的水泥厂生产的。陈庆思索了许久并没有在脑海中找到水泥这个关键词。
经过细致的盘问才明白水泥就和他过去用的糯米、草木灰和石灰一样的粘合物,砌墙砌砖效果最好。看到那么多水泥铺在地面上也只能铸造一段路,陈庆内心不由一阵心疼,这么好的东西就撒在地上铺路是不是太糟践东西了?
陈庆检查一些路段之后觉得这干涸的水泥路面非常结实,有些地方还没干透的水泥路面是不能碰的,会影响路面定型和平整性,有凹陷的地方需要去补。
“你做路基护栏吧,顺便把路面的放水孔流出来!”江远第一次安排陈庆任务,想看看陈庆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
陈庆也没想到修一条路还有那么多讲究?这条官道还要修路基护栏?原先就有瓦匠做了有半掌高的路基护栏。陈庆一看就会,拿出一块砖就在路边给转头抹上水泥开始砌了起来。陈庆动作很细娴熟,瓦刀和水泥配合默契,直接在水泥路的切面上整齐地将砖头帖好,看得本来就是老瓦匠的江远直点头,心中十分满意。
江南官道最后五十里路铺完,就意味着江边和城南大院这条路的通行效率要高度许多倍,路面拥堵的现象也会得到极大的缓解。水泥路面铺设的好处显而易见,一是水泥广告效果打出去了,会促进水泥的销售,二是大车的销量必定跟着上涨,因为平时坐在大车里颠簸得受不了,大车体验感极差。如今有了水泥路,平整的路面基本没有颠簸,坐在大车里出行简直就是享受。
这几日邸报传过来,周国军队已经南下了,周国军队还没打过来许多州府的秩序就乱了。坚壁清野的路子是每个州府的要去做的事情,守城方略几乎都是一致的统一,将城外的百姓粮食,财帛全部搬到城里,关闭城池固守待援。梁国的守城卫兵几乎没有人敢出城和周国军队野战。
周国军队南下要攻克一个又一个城池难度很大的,小到县城,大到府城。从济南府到杭州府,大小县城、州府一百多个。周国以往的策略都是安排细作入城,收买官员或者官兵,半夜开城的形式拿掉梁国一个又一个坚城。
这次周国南下攻城屠城的很少,他们也知道要摘取战争的果实就必须要保证当地城池的经济基础不受侵害。屠城只是泄愤,对未来管理城池和国家税负是没有半点好处,以前屠城的城池里,连续十年苦心经营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繁荣!没有平民经济基础的城池,要发展起来至少需要几十年的积累才能恢复到战前的繁华。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周国领军之人是懂得权谋的,就如攻打济南府,是围而不打,劝退济南府二十万精锐边军投降。周国围城打援策略是对的,让济南府围困看不到希望引起内部哗变,做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三月十三,高邮湖西南,陶家庄,距离大铜山一百四十五里。
安宁军五名骑哨一路北上探查,按照队长姜龙的意思方圆二百里的地面要对所有对大铜山的威胁探查清楚。骑哨小队长段亭寿、带着四个队兵,方谦、陈祥宇、周航,郑克爽游弋在高邮县一带探查。
段亭寿和四名队员都是出自掷弹队的队兵,经过一个月的学习骑术,算是勉强能骑在马匹上奔走,骑在马上作战还是不行的。从掷弹队转过来的五十个兵成为骑兵之后,他们的恶梦就开始了。
骑哨们每日一个时辰的手铳射击训练,半个时辰的投掷万人敌训练,骑马训练作战,奔走、砍杀、投掷标枪、骑射、骑马投掷万人敌等科目合计两个时辰,学习骑兵作战基础知识一个时辰。这一天来就五个时辰天就黑了。晚上还要用一个时辰夜间训练马术,声东击西听声辨位等科目。
骑哨副打队长姜龙就是个变态,让二十多个骑哨队员在马匹上围杀他一个人。每个人训练用刀全是木制马刀,原本骑马都不熟练的队员们,二十个骑马的骑哨也打不过在马上身经百战的姜龙。
姜龙一路打马逃窜使用回马枪,让骑在马上的新兵们处处被动,不是马匹掌控不好摔下来,就是单手抓缰绳,双腿夹住马腹单手作战使不上力气,砍出去的刀力虚弱无力,很容易被姜龙一一化解格挡。
随着时间训练增加,骑哨队员的马术也有显著提升,每个人都机会掌握了动作要领,只是还需要实战磨合。周国如今南下,整个大铜山的人都是草木皆兵。时间就是金钱,之前从青龙山带过来的骑哨新兵,姜龙分了十队小队长,每一名小队长带着队员从大铜山为中心点,四面八方辐射派兵探查,去了解周国斥候和军队的最新动向。
而段亭寿这一队骑兵是其中北上的一部分,分别是东北、正北和西北面,分别派了三队骑哨打探,而段亭寿所带是大铜山正北面的骑哨队伍。每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每名骑哨身上装备全是披了铁甲!自从上次王明买了一千套铁甲回来,骑哨队员是优先配备铁甲的。
骑哨队员的装备也是整个安宁军里最精锐的,其中铁甲一副,棉甲一副,双甲待遇;手铳两杆,配发定装纸筒弹药六十发,标枪五支,万人敌标配没人六枚,马匹配备豆料十斤,米面十五斤。给一支队伍出巡半月配备白银二十两,银两由小队长保管。遇到出巡住宿,米粮不够可以购买补给。
当然,如果遇到战事还是老规矩,缴获的兵器,马匹,装备全部交公,战利品的银两分一半。这就导致了许多兵都愿意上战场,发家致富基本就靠战事收获了,同时也有付出生命的危险。练总王大人对战兵有丰厚的抚恤和军属照顾政策,再加上安宁军有完备的军医治疗系统,这也让所有安宁军们没有后顾之忧,一心想要在战场上获取更多军功!
安宁军内部有军功等级制度,最小官阶从队正、小旗、副总旗、总旗、副把总、把总、副千总、千总、副守备、守备、游击、参将、副将、副总兵到总兵等官阶,这些职务都是内部称呼的,毕竟王明在朝廷也只是一个把总的官职拿不出来台面。
王明这段时间剿匪成绩已经通过周新报上去了,看朝廷到时候会不会给予安宁军一些升官和奖励,毕竟剿匪在国难当头的时候是不值得一提。朝廷大事的核心皆是一对战周国军队为要,王明的安宁军对几次在下面县里的剿匪成果报到朝廷里也不做指望,即便奖赏对王明来说也不是主要的,王明看中的是自己的官身,如果把王明武官职务提到千总或者游击的职位,手里的一些官兵确实能跟着得到朝廷的封赏,这是王明最看中的。
从县城到了乡下之后,段亭寿带着一行骑哨经历了不少的恶意。乡村里的祸害受到流民们的骚扰,许多乡下里的庄子都已经荒废了。盘踞在庄子里的流民有的占山为王之势,这些人为恶乡里,让许多良善的乡民们不得不团结一致防御。
有的乡民没有自保能力的庄子基本就废弃了,田里绿油油的麦田都无人打理,村子里被祸害之后,空无一人,整个村子里一片凄惨的景象无言于表。
安宁军骑哨队五人进入陶家庄,陶家庄是一个比较大的庄子。骑哨队员们原本想在庄子里生活做饭,简单吃一些饭食休整一番。结果遭到了陶家庄的村民们抵制和驱赶。这个乱世已经是兵匪一家的境地,受苦受难的村民们早已经分不清忠奸。只有将陌生人拒之门外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他们不管对方不论身份还是官还是匪都是一应对待。
村里已经垒砌了高高的工事和箭楼,村口和村尾都会有人站在高处箭楼敲锣视警!听到锣声村民们会不约而同拿起手里的铁锹,铁叉朝着敲锣方向汇集,集中力量对抗来犯之敌。村民们沦落到此这一步,都是这个不安定的秩序给逼的。
流民和村里自保的人是对立的,县城里的官府不管,流民们会有带头闹事的人带着他们祸害乡里。小股流民少辄就几百人,多则上千人。他们祸害乡里无非就是为了得到一顿饱饭吃而已。时间久了,这些流窜的流民有了丰富的战斗经验,杀人放火,杀官杀人都已见得多,贼胆也练就出来。随着几个月的流窜犯案,这些人就被人称之为流寇,就是一群流窜的土匪。
在整个山东境内,这样的组织已经是成千上万了个,官军围剿无用,反而让许多溃兵们被裹挟成为流寇,流寇里面有不乏是精锐边军、溃兵、衙役、青皮等各式各样的人物。没有了官府的约束,这些人在乡里更是恣意妄为,奸淫辱虐无恶不作,攻陷村落之后,女的先奸后杀,孩子直接摔死,老人直接一刀砍了,又将村里的年轻投降的村民们裹挟为同伙,去抢夺更多资源的村落。
只要以往杀过人,奸淫过妇人,抢到过钱财的流民们,他们内心的良善就会泯灭,会释放出内心的恶魔。就会让自己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更多,只要抢掠就能轻易得到曾经辛苦付出得不到的成果,内心会建立强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这样的人是一去不回头的。
段亭寿不得已只好带队在陶家村外十余里的荒山开始埋锅做饭。炊烟袅袅升起,饭还没做熟,负责在外警戒的骑哨队员陈祥宇和周航与十个流寇的斥候遭遇上了,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对上了不会轻易的放过。流寇看中的是官军的装备和马匹,骑哨看中的是这些斥候的人头。
凶神恶煞的流寇衣着破烂,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的拿得是短斧,有的是小稍弓,有的是拿着马刀各式各样的兵器五花八门。骑哨队员还没来得及示警通知埋锅做饭的队友们,这些流寇们不由分说地扑了上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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