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文/蒙涓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01

雨滴落在玻璃窗上，一颗又一颗，密集地挨在一起。我细数着每一颗。它们像是钻石，却不耀眼，平凡如沙粒也如我。我，一名不入流的大学生，没有活成我梦寐以求的模样，不曾坦然接受世界的性格让我在迷茫。

每一年秋末，天空不会一碧如洗。学校的枫树叶又落了一地，红色的一片海，莫名地让我难过。我细数着在天空飞过的大雁，一只又一只，飞过宿舍楼，飞过我的那一方洞天。我又开始难过了。

我走过人潮人海的磁器口，一个人。我也路过人来人往的解放碑 ，一个人。也曾在3号线轻轨上看夜晚的灯光映射的长江，一个人。总是一个人，也免不了在周末的清晨，背上沉重的背包，去往容得下我一个人的图书馆。耳边总响起那略显冷涩的女声报道八点整，十点整的声音。渐渐习惯了这样的习惯。偶尔抬起头，揉揉酸涩的眼睛，再眺望一下远方，又埋头于书海，从清晨到夜晚乐此不疲的循环。

02

时光啊，在青春与迷茫中穿梭。我从来也没想到，图书馆顶楼的门一打开就能看到从前的自己。我半梦半醒地踏进去，灯光消失了，黑暗中的我感觉在漂流，终于停下，阳光照着我的眼睛，刺眼，我揉了揉，睁开。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教室，熟悉的老师，熟悉的同学以及熟悉的他。我楞楞地看着这一切，一如记忆那般变化。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刘海儿上，斑驳的影印在他的桌上。我隔着玻璃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觉得欣喜。这种触动好久不曾感受过。脚轻轻驶向前，我看见他唇角那抹笑意。我的好奇心越发浓重，隔得更近些。原来，他在描摹着我的名字，何芳。我轻轻笑了，宁静的时光里，我唯独记得那个描摹我名字的男孩，郝文。

我的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你为什么盯着郝文看？你是他的谁？”扭过头来，我错愕地看着中学时代的我。齐肩的短发，凌乱的刘海以及洗得发白的宽松的校服不适宜地套在身上。对面的“我”也愣住了，除了衣裳，发型。我俩长得如此相似。只是我的身上总是留着岁月的痕迹，而她的身上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我拉过她的手，告诉她，我是你，未来的你。她惊愕地双手捂着嘴。眼睛睁得滚圆，我有些好笑地拍拍她的头。“别那么夸张，谁的人生还没个惊吓？”她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杵在原地也不知说什么。我深知她的脾性，也没继续逗她。

我指着教室里的郝文，说，你看他在写你的名字。小何芳走近玻璃窗，还没仔细看清楚。郝文突然侧过头来，一脸惊愕地望着小何芳。我背过身去，倾耳侧听他们的动静。有种小偷得志的感觉。谁知小何芳支支吾吾没说半句话，脸已通红，红到脖子跟了。心想，这孩子还太稚嫩，我得帮她一把。我轻轻扯了小何芳的衣角，递一个去厕所的眼神给她。她心领神会“郝文，等会儿再聊。”见郝文点头，我们一起走近了厕所，为了不让郝文发现我，我把外套的帽子套在了头上，走在小何芳的右边，郝文视线被挡住的地方。

“你刚才想说什么，你重复给我听，我帮你去讲。”我对小何芳说。

“我就想说你在写什么？是不是我的名字？”小何芳无奈地摊摊手。

我和小何芳迅速换了衣服。我一看镜子就呆住了，过了那么多年，我竟然一点没变。宛若现在的小何芳。小何芳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惊喜“未来的我可真不显老啊！”喜滋滋穿过我的衣服。

“何芳，我出去玩啦，今天这些课就拜托了”小何芳奸诈的笑容让我想起要是郝文知道她的这副模样，不知是何感受。我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真没出息！”小何芳一脸懵懂地看着我，说“你有出息就行了！”于是，她欢快地走了。

03

教室里风扇吱呀吱地转动，和夏天的蝉声一样让人躁动。我走到郝文前排，看着他。棱角分明，皮肤白净，眼神里有些许稚气。这是我每每会想起的一张脸啊！再相见，竟让眼泪泛湿了眼角。

“郝文，我记得今天没布置作业啊，你在写什么？”假装镇定的我说道。

“噢，我看你交上来的作业本名字有些模糊，帮你重新写上名字”郝文冲我笑，眼眸里竟多了几分深情。那时年少，竟没发现郝文的心思。

“我看下你写得怎么样了？”

郝文将作业本递过来，何芳，每一笔都写得分明，犹如郝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字迹有力且清秀，是正宗的楷体。“郝文，这可不像你的字啊。我记得你写的字五花八门的。”

“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了，话多了起来。人也淡定了许多。以前，你每次见我脸都会红。”郝文笑了起来，脸上的酒窝还是好看。

“突然之间长大了嘛。”

郝文突然摸摸我的头“小丫头片子，你有多大”

我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比你大很多，小郝文。

时间在我们的交谈中轻快地走过一个下午。明媚的笑容绽放在郝文的脸上，我意识到郝文也曾喜欢过我。没能继续下去也就缺个坦诚相见。

04

小何芳每次回答问题，身体都忍不住战栗。说话结结巴巴。明明都会，一紧张什么都忘了。小何芳只会和周围几个同学打交道，全班连人都认不清。小何芳不会照顾自己，天气冷了，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的衣裳。手脚常年是冰的。所以每一天，小何芳的桌子上都有一杯热水。看到小何芳穿得少，我都会给她带一件衣服，当小何芳答不上问题时，我会给她点提示，甚至代替她去上课。

很多人都会好奇小何芳的变化，例如变得大方了起来。郝文也常说，何芳变了。有时候真怀念你当初的样子。

每每遇到小何芳难过，自恼的时候，我都会轻轻地抱住小何芳，告诉她，不要怕，至少你还有我。感觉我已经沦为小何芳的老妈子了，可是我却乐此不疲。让小何芳快乐不就等于让我开心吗？

05

只要还没失去，尽快欢笑吧。夏天的雨，热情而又奔放，直浇得睁不开眼。我在海子街笑着跑着，像是在躲雨更像是沐浴。周围的商铺房檐上雨水滴答滴答落下来，街上的行人撑着各色的伞，我则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世人。雨水浸湿了我的衣裳，流进了我的眼睛里，打湿了我的睫毛。

郝文的声音透过雨水响起在我的耳畔。“何芳”我踩着一路的水，听见水破碎的声音，来到了郝文面前，双手紧紧抱住他，告诉他，不要忘记我！

时间刹那间停止，路上的人，街上的车以及郝文全都静止。我迈向那时空之门，终于回到了我的现在。

06

我一度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别的地方。偌大的图书馆挤满了人群，图书馆也变了模样。一楼是咖啡馆，暗黄的灯光称得这个小店无比温馨，流露出岁月静好的温适感。还有文艺书店，装饰成西方的古朴，每一本书都是泛黄的纸张构成，摸上去就好像触摸到古老的岁月。而二楼三楼摆满了西方文物，纯英文打造。四楼五楼是中国文学，小说，自传体，散文，诗集等等。

一个女生此时突兀地响起，何芳，你男朋友找你。男朋友？何时多了一个男朋友？我缓缓走到门口，有络绎不绝的人向我打招呼，我勉强地微笑。

一出门就看到穿着格子衬衣的男生抱着本笔记本，而这个男生有些眼熟。我仔细观察，他的眼角眉梢和郝文多么像。他就是长大后的郝文吧！他手里的本子怎么那么像我的日记本？

喊我的那个女生挽着我的胳膊，对我说，郝文真好，还亲自来接你回宿舍。

看到我来了，郝文举起手中我的蓝色日记本。“原来，你就是这么把我拐来的？”我嘴角抽了抽，他都知道了？那么快？我才刚回来，什么时候记上去的？脑子正在极速转动中，飞快得想到一句话“你愿意我拐你不嘛？”郝文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会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