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前些天持续多日的严重雾霾，腊八节遇上这场淅淅沥沥的冬雨，倒也并不感到烦心。我反倒是希望这场雨来得再大一些，把藏污纳垢的大地洗刷一新，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
过了腊八就是年。龙年随着腊八节的到来正式开启了序幕。
岁暮晚，粥不误。年复一年，岁岁如是。
我记不清已煮过多少次腊八粥了。当然不是我活过多少岁就煮过多少次的。只是近些年随着年岁渐长，越来越看重传统节日和传统饮食文化。从某种角度看，我煮腊八粥，煮的童年记忆和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粥的温馨情形，煮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
今年这个腊八节，爱人和孩子都不在我身边，因而我许是缺少了几分细心。往年煮腊八粥，是我自己拼食料并且按先后顺序下锅。譬如，绿豆、黄豆、黑豆以及花生等熟得慢的配料都是先下锅煮，待这些耐煮的都煮得胀鼓鼓的快要开裂的时候，才把白米黑米小米放进去煮，等待这些米也都煮裂了，最后才放进红枣和冰糖。按这样流程煮出来的腊八粥，各种配料都熟得匀熟得透，吃起来丝滑软糯口感好，而且正好是八种食材。盛在碗里，好吃又好看。算是真真正正把传统节日的仪式感给过足了。
今天煮的腊八粥，错就错在我缺少了细心。我是在社区团购APP上直接下单买的八宝粥配料，买回来才发现，在没有黄豆、花生和红枣的前提下，配料就已经有十多种了，包括荞麦、青稞、小米粒大小的玉米粒（苞谷碜）以及多种我叫不上名的豆子。这都不要紧，最最麻烦的是白米、小米和玉米粒都已经与各种豆子掺和在一起了，无法再像我先前那样按先后顺序入锅。所以，当大米小米和玉米粒都已煮烂了煮糊了，豆子都还没裂开口子。搞得我左右为难—— 关火吧，有些豆子还没熟透，不关火吧，米糊糊已经粘锅底了。
煮腊八粥看似是个很小的烟火事，稍微一偷懒就出岔子。
事后回头再一想，这碗腊八粥，虽然夹生，却是我当前最真实的状态。
这些年，我卯足了劲，几乎熬干了心血，却并未能取得我想要的结果。一如今天，本该是一家人围炉而坐其乐融融的时刻，我的爱人和孩子却为了各自蝇营狗苟的工作，奔赴在各自越来越卷的赛道上，都未能回家。
工作和生活，哪有那么多圆满与甘甜。圆满与甘甜不过是心底里的美好愿景，夹生与苦涩才是常态。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自己熬的腊八粥，夹生也得吃下去。
话再说回来，谁一辈子没吃过夹生饭，没说过夹生的话，没办过夹生的事，没遇到过夹生的人？
正因为看到了夹生，懂得什么是夹生，才更加懂得“熬”的要义与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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