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清冽,远山如黛。让人忍不住远远地想起家乡。
那里有一片厚土,纵横着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可是,我忘它不得。
小时候,每年初春,风刚一暖起来,就总要邀上几个人把村北的沟梁转一通。记得大概上刚上初中。大概三四个人出去了。我欢地只管在山坡上往前又跑又跳,遇到层层梯田一样排布的地,我就一层层跳下去,嗵,跑两步,嗵,跑两步,嗵……忽然,在我跳下一截土坡时,被脚下的景象镇住了!好家伙,绕着几条大蛇在向阳的地上晒太阳。跳地若是再猛一点,就直接跳到一条蛇身上了。我惊叫一声,撒腿就往回跑。蛇们也被我吓得不轻,本来悠哉悠哉地刚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出来晒晒太阳做做白日梦,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扰了好梦。它们也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摆动身体准备藏身。
我早跑到上头去了,气喘吁吁地告诉大伙看到好几条蛇。谁信呢?他们慢悠悠将信将疑地被我带往那一层,只看见半条来不及进洞的尾巴匆匆往洞里拖着……
哪有几条,才一条吗?一伙人觉得我有些大惊小怪。真的是好几条,其他的已经先钻进洞里了。这是最后一条。一路上解释着。因为我确信自己的眼睛。当然,他们也确信自己的眼睛。最后信没信不知道。但,每回想起,我就确信,是好几条!我当年差点踩在一窝蛇身上……
走热了,脱下一层罩子,让阳光晒着毛衣,暖烘烘的,小风凉沁沁地,草芽初爆,哎呀,直接躺下来,仿佛身子下是被晒暖的热炕。
小女孩子,说不完的心事。她们说着什么,我已无心顾忌。就想好好躺着感受一下这里的风,这里的味道和回忆。
我躺着的厚土下曾经是我家的窑洞。我的童年就在那里度过。不过后来被赶出了那个山沟沟。村里把这块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诗意栖息之地送给了一个好舞文弄墨的官。
爷爷种的一排粗核桃树,一颗颗枣树,有甜水的两口井……全不是我的了。
我不明白那些对我意味着什么。后来,稍微大点,发现自己根本进不了养自己的那个沟沟时。心头的失落自不必提。
再长大,它就更缠我的紧了。那是我精神的一片乐土,我怎能将它抛却。
即使如今,回不去了,依然无数次地想它。想它的四季,想院里到处跑的鸡,两只爬山的小羊,带刺的花椒树,粉花短促的桃树,架在井上的轱辘,门前悠长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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