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方站直身子,头上的帏帽却落到了地上,想到自己的脸,紫苏“呀!”地一声忙捂着脸蹲了下来…
那两个侍女忙近前扶起她,紫苏用衣袖挡着脸,遮遮遮掩掩地起身,也顾不上再与桃花娘子争执,匆匆忙忙想进店。
这时,两个大汉从店里刚好出来,其中一个矮个的与紫苏撞在一起。撞得她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身子一趔趄,身后的侍女忙把她扶住了。
紫苏大为光火,娇喝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
满面横肉的大汉停下,嘴里嚷道:“哟嗬,挺横啊,哦,是昨天那个泼妇,怪不得说话这么粗野。好,大爷让你知道一下爷长没长眼!”说着抡起胳膊便想近前。
紫苏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平时在府里哪个不对她恭恭敬敬,她气得一时忘了遮面,一歪头对身后的侍女喝道:“给我教训这俩东西。”
听了她的话,没等俩侍女如何动作,短个大汉蹭地亮出兵刃,咬牙道:“臭娘们,你说谁是东西!”
“马大哥”,桃花娘子满面笑容近前:“马大哥,至于这么大火气吗,说句不中听的话,被狗咬了,难道你还咬回去!”说着媚眼睃了紫苏一眼。
看热闹的人群哄堂大笑,对着紫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汉也哈哈大笑,气消了一半,豪爽地道:“桃花娘子说得是,咱兄弟可不跟疯狗计较,饶过这娘们儿。大哥,走,赏花吃酒去!”另一个汉子也大笑着,二人不再理会紫苏,昂首大步走出门去。
紫苏气得手直哆嗦,她一跺脚,指着桃花娘子又气又恨,挥起拳头又要近前,桃花娘子媚眼一眯,纤手猛地握上紫苏的手,夸张地道:“哟,如夫人脸这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个样子,啧啧啧,昨儿还艳若桃李千娇百媚的,怎么睡了一宿觉,变成猪头了?” 说着手上用力,唇边挂着一抹笑意,幸灾乐祸地看着紫苏。
紫苏方想起自己的脸,她想抽回手,但桃花娘子握得死死地,怎么也抽不出来。她咬着牙手上也用力,另一只手挡着自己的脸,俩人在那较起了劲。
桃花娘子欣赏地看着紫苏那张肿得不成样子的脸,怎么看怎么舒服,突然她俏脸笑靥如花,手一松,紫苏不提防,身子往后一栽,侍女忙将她扶稳。
见桃花娘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紫苏恨恨地嚷道:“一定是你这女人搞的鬼,我的脸好好地怎么变成这样?”
桃花娘子白了白她,没说话,这时,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嚷道:“泼妇,你这脸明明是花粉造成的,怪到桃花娘子头上,你赖不着主了吧。”
另一个看着有点油滑的年轻的人也嚷道:“可不是,每年因为花粉脸不舒服的多了去了,关桃花娘子什么事。”
紫苏听着这些话,不由有些狐疑,她一双大眼从遮着的衣袖后转了转问:“真不关你的事?”
桃花娘子漫不经意地抚了抚头上的钗子,斜了她一眼,没搭理她。紫苏皱着眉突然问道:“可有法子恢复?”
一旁的红绡撇撇嘴道:“你这女人出言不逊,举止粗鲁不堪,我家娘子能治也不给你治,让你痒死!”
紫苏见桃花娘子继续好整以暇地看戏,听了红绡的话,感觉自己的脸越发痒得难捺,偏偏又不能抓挠,她原地打着转。大眼狠狠地看着桃花娘子:“说吧,怎么样你才给我恢复这张脸?”
桃花娘子凉凉地道:“桃花客栈,小本买卖,比不上尚书府家大业大,家产丰厚,望如夫人手下留情,奴家就感激不尽了!”
紫苏听了脸一黑,气哼哼地道:“好,我答应你,你治好了我的脸,我立马离开,不再纠缠!”
桃花娘子脸绽笑容,犹如春风拂面:“如夫人行事干脆利落,奴家其实很欣赏你这性子。”
紫苏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摆摆手断然拒绝道:“欣赏就免了,你赶紧治好我的脸。”
桃花娘子闲闲地道:“一千两!”紫苏一皱眉道:“什么,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桃花娘子不以为然地笑道:“一千两,一文不少,尚书府掏不起这点银子?夫人这脸岂值一千两?”
紫苏咬了咬牙:“好,一千两就一千两!”
桃花娘子一笑,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紫苏迈步往店里走去。桃花娘子向春风会意地笑了笑,也进店去了。
看热闹的人群一看,也都纷纷散去,一时间门前安静了下来。
铁人驾车,夭夭坐在另一侧,见春风正摆弄手里的一顶帏帽,铁人便笑道:“紫苏的脸,是师姐的手笔吧!”
春风头不抬地道:“昨晚我给桃花娘子的药粉,还有一瓶解药。”说着抬起头掠了下鬓边的发丝道:“其实,不需解药,三日后脸便能恢复原状。可女人,有几个不注重自己的容貌呢?”
铁人笑道:“桃花娘子收伏紫苏,化干戈为玉帛,倒是一桩美事。”夭夭听着纳闷,春风轻声向她说了昨晚的事,夭夭大笑:“风儿姐厉害,治人于无形,那紫苏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中了招着了道。”
铁人见二人谈笑风生,心中暗道以后可不能惹了师姐,不然有好果子吃了。
说笑间,马车往城南小野家驶去。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栋气派的房子赫然眼前,四周是凌子石彻就的高大府墙,厚重的府门敞开两边,左右各一只威武昂首的石狮子。宽阔的石阶顺展而上。
铁人下了车,来到门前,报上自己的姓名,那家人上下打量了下铁人,似是想起来似地脸上堆笑:“原来是齐公子,小的记起来了,小的马上命人去告诉我家少爷。”说着亲自将马车领进府。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影快步而来,一边跑一边扬手喊着:“铁兄,铁兄!” 声音爽朗明快。
铁人脸上含笑:“小野,为兄在这!”小野快步近前,张开手臂一把抱住铁人:“铁兄,可想死小弟了!”二人笑声朗朗,令一旁的春风和夭夭也受到了感染。
兄弟间经年不见,其亲密非同往常,俩人亲热了好一会儿,突然小野放开铁人,猛地攻向对方。铁人不慌不忙架住对方的拳,二人迅速地你来我往过了几招才罢手,彼此打量半天,方朗声大笑:“铁兄,你的身手越来越厉害了!”铁人道:“小野的功夫也不遑多让!”
说罢,铁人便向小野介绍春风:“小野,这位就是我师姐春风,她,”没等他继续介绍,小野打量春风的同时接过话头道:“铁兄的青梅竹马对吧,小野见过风儿姐。”
说着笑着冲春风一抱拳:“风儿姐,我没少听铁兄说起你,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见小野洒脱风趣,春风颇有好感,大大方方地道:“我也常听阿铁说起过小野。”
小野转向夭夭,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她容颜秀美有点女气,便问道:“铁兄,这位是?”
铁人忙道:“小野,这位是我们途中认识的小兄弟……”
“我叫夭夭,是风儿姐的朋友。”夭夭一抱拳,她自来熟,虽和春风二人才相识,却有一见如故之感,心里早当春风是朋友了。
见是春风的朋友,小野大喇喇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铁兄,我瞅着这小兄弟身子骨有点单薄啊,咋象个女孩似地。”
夭夭被他拍得一趔趄,旁边春风忙扶住她,暗暗一笑。夭夭挺起腰杆,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身子骨弱了点,哪里象女孩了?”
小野顿觉有趣,转头对铁人道:“咱们先进去说话,”说着引着三人往客厅而来。
“你们这次还住我这吧,方便。楚河家中有点事,怕要迟几日才能到。咱三兄弟约好每年桃花开时重聚,桃花还是骨朵,我就一直盼,也不清楚你俩的具体行程。前两天我爹突然对我说,要我这两天不要外出,说你要来,我当时还挺纳闷,爹怎么知道你的行踪,没想到今天就到了!弟太开心了!”
铁人也有点纳闷,这时,只见一个微胖的老者从远处慢慢踱进,正是小野的父亲林峰,铁人忙恭敬地失礼:“晚辈见过伯父。”
对方捋着稀疏的胡须,打量了打量铁人和春风夭夭,最后眼神定在铁人身上,气色沉静含笑道:“可是齐家贤侄?”
铁人忙郑重道:“正是!”林掌柜微微颔首。这时小野状似乖巧地道:“爹,你去店里啊?”
林掌柜道:“嗯,小野,你好好陪你这几位朋友。”小野笑道:“爹放心吧,那肯定的。”
这时,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近前道:“老爷,车备好了!”林掌柜嗯了一声,冲铁人等点点头,迈开步子,从容离去。
一路上,林掌柜坐在车里沉思不语,下意识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家丁提醒道:“老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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