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狄更斯,那我一定可以不假思索的写出一个大卫科波菲尔式或者是双城记那样伟大的开头。马尔克斯,纳博科夫,他们书里的内容可能我早都已经忘掉了,我甚至没办法记住那些主角儿们的名字,但是每次想起他们的开头,想起“生命之光,欲望之火”,都会忍不住心潮澎湃一把,大概这也是属于每个年轻人不同的中二方式。我想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每一次与人相处都能像是一次命题作文,确定了格式,只要你按照规则先说一句“各位老师同学大家下午好”,就可以完美的过渡到自己的表演状态,是不是这样对一些人来说,交流就会变得轻松很多。No man is an island,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但与此同时,每个人却又都是一个完整而又孤立找不到同类的个体。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理解,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没办法做到,所谓的我理解你,只是建立在“嗯,我知道了,但我也是这么孤独,我多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基础上的一笔等价交易,像奢侈品一样的交易。有的时候打破沉默是比沉默本身麻烦很多的事情,我有很多想要表达的,但是我知道大多数我想说的,我能说的,都不是别人有兴趣知道的。有的时候我表达出来,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满足自己的欲望,满足对“我的确是存在着的,我还拥有存在的意义”这一想法的肯定。而所有你表达出来的东西,也只不过就是在庞杂的信息世界里又增添几份垃圾。对,我们生活着的任务和生活本身就是在制造垃圾。
我想我真的有恋姐癖,我总是会喜欢上那些比我年长几岁的女孩儿,她们身上总是会有一种我没办法抗拒的气味,可能那只是化妆品,或者是雌激素,你知道的,芳香族化合物那些让人没办法说清楚的东西。Mathilda说过她喜欢一个人总是由她的胃来告诉她,我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的胃,我的鼻子,有些时候,感觉根本不需要培养,每一个独立的细胞都会告诉你。但是我又很清楚的明白,这种想法和拥有这种想法的我却又是最幼稚的,有时候我喜欢那些年长的女孩儿,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省去很多思考“我接下来要做什么”的麻烦,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或许都可以侥幸的完全放松自己,真是太恶心了。但是没办法啊,其实沉默或是那句“月色很美”根本就不是什么含蓄的说法,其实那是要比“我爱你”更加直接更加裸露的表达,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的原因,一只自私的蚂蚁,怎么会有资格去享受你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所谓崇高的理想所谓神圣的爱情。对,每个人都只喜欢有意思的人,都喜欢利己主义。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谁越是有什么病,就越是忍不住偏要去说它,所以三岛在自己的书里总是描写着各种对阳刚的病态崇拜,太宰治一次次的躺在别人怀里自怨自艾。据说暴戾的卡拉瓦乔一生都伴随着自我谴责的痛苦,没有人比他的祷告更为虔诚,而我崇拜着什么呢,我时常也会想,我多么渴望自己能够变得硬朗,变得坚不可摧,像海明威书里那样,你知道的,身材干瘪的老人和他的鲸鱼。这个虚假的世界已经充满了足够多的犬儒,无知,自大和炫耀,为什么就迟迟不能出现一个挣脱了铁链的普罗米修斯。对,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像蛆虫一样活着,贪婪,虚伪,狡诈,懒惰,自以为是又顾影自怜,每个人都假装已经忘记了是谁赐予了他们活下去的火种,是谁还被束缚在寒冷的高加索,没有人在渴望英雄的出现。我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并不是我选择拒绝与世界交流,渺小又卑劣的我哪里会有这种权利,我只是知道,不论我说出什么,只要我还是像现在这样,固步自封不愿做出改变,总会被这个世界拒绝。而每个人都很清楚,不被别人拒绝最好的方式,就是抢先一步先假装拒绝别人,只有放一把火烧掉金阁,才能断掉你自私的想要占有金阁寺的欲望。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刻的嬉皮主义,都只是在认清了无能为力之后选择的逃避,catcher in the rye,相比于又聋又瞎的守望者,还不如去做一个仿生人,没有感情没有思考,不去想梦里会不会出现电子羊,即使就是那样一直活下去,也不用背负生而为人的压力。再见J.D,再见凯鲁亚克,戴着面具的自白,对于爱的饥渴,就算我一样样的把它们都说清楚,又真的会发生什么改变吗。
就这样了,希望每个人今晚都能梦到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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