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确很新鲜,一是手里有了很多钱,因为我爸妈是把一年的花费都给了我,让我自己安排好;二是没有了家人的监视,我似乎就是出笼的小狮子,向世人咆哮一句,“老子要称霸金陵啦!”我以为我将来是要指点江山的人物,周围人要对我点头哈腰,直到开学后的一周,我被骗了两千块,我才知道这金陵之地果真是人才辈出,连骗子的眼神都那么的真诚!我给小布打电话说了,她毫无犹豫地转给我两千块,说就当没发生这回事,而我不敢花,我明白,我少了两千块,最多就是半个学期不再喝牛奶,而小布是面临辍学的可能。当然,我后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小布申请到了助学金,并且成绩依旧名列前茅,获得了国家级奖学金,那两千块,我也就没有还给她,一直在我银行卡里躺着。
南京卫岗那有一大片风景区,明孝陵、中山陵、灵谷寺都在一块,我就羡慕南京农业大学的学生,谈个恋爱就是手拉手去对面的明孝陵散个步,去灵谷寺许个愿,去中山陵爬爬阶梯。而我既没有许愿的地方,又没有太多阶梯让我无聊到去数级数,更要命的是少了个牵手的人。我学的生物专业,我以为学《植物学》、《动物学》就是去植物园、动物园逛,去观察动物的行为,就像当年小布观察蚂蚁一样,可后来我发现理想与现实的距离不是学校到中山陵那25公里,而是明明知道25公里外有3D版的教学素材,老师却把我们锁在2D书本里,在彩色印刷术都这么普遍的时代,那鸭跖草科鸭跖草属的鸭跖草的花还是黑的,你要我怎么想象它那风骚的蓝呢?!我隐隐觉得自己跳进了一个坑,一个21世纪的坑,每次跟小布电话,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她讲的什么http协议,什么底层,什么架构,于是,我决心好好去学习计算机,在美貌上和小布相提并论,那么在学识上,我也不能落下。就这样,我的周末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翻阅了很多计算机的书、所有的经济学书、所有的摄影杂志、小说。毕竟老看计算机书真是件头大的事,需要看看杂书奖励自己。很自然,我的GPA在全班女生中倒数第一,真感谢WOW、LOL把男生们的精力分去了大半,要不然我得是全班倒数了。于是,我很自然地成为了一个懂经济学会写代码的生物专业学生,那个时候,我害怕自己过于博学,甚至都纠结于将来到底要选择哪个作为职业。我问小布,要怎么选择,她说:“当你迷茫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想,去读英语,大声地朗读。”于是,从大二到毕业滚出校园,那个情人坡的西北角总会在早晨6点传来大声朗读英文的声音,就像当年李阳推崇的疯狂英语那样。我以为小布也一样会迷茫,也会去大声朗读,直到后来有一天出去玩,一个老外来问路后说“thank you”,小布回了一句“no thank we”。我明白,小布的大学生活不迷茫。
小布的大学确实很充实,她很喜欢编程,而且她需要赚学费,所以她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做兼职。直到大二的某一天,她多了一件事:谈恋爱!
按照小布的外貌,有很多人追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可是其中有人能成功追到,这是一件怪事!对大学的憧憬,主要还是谈恋爱终于不用躲着老师家长,尽管我和小布有点不识人间趣味,但我们还是正常的普通人,也总会心动,就像小说里的那样:那天阳光静好,你穿着白衬衫投篮的姿势恰好拨动了我的心弦。尽管我后来在篮球场边上也守过一阵子,却没发现一个投篮能和我的心共振的,直到后来体检,发现我窦性心律不齐,我才明白真相。我问过小布,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她说:“成熟而又不失童趣,幽默而又不显浮夸。明眸中透着真善美,直挺的鼻梁代表着正直的品质,微厚的嘴唇性感又实在。要有点肌肉,抱着软硬合适,但也要有强健的臂膀,这样可以撑起一片蓝天;要有光滑的皮肤,这样不会让我无从下口;会给我拧瓶盖、会过马路牵着手走靠车的那边,尽管我自己可以拧开、我自己也会注意车辆,我需要他给予我很多很多的爱,爱到腻,腻到齁;像父亲、情人、朋友、哥们;最好踩着七色云彩出现。”我说:“小布,你可能要孤独一生了。”所以,第一次电话听小布说恋爱了,我就想立刻到武汉,去见识是何方神圣能拨动小布这根心弦,尽管后来事实证明只是一个妖孽。
2011年1月27日,农历腊月二十四,小年。我上午考完动物学,就立马赶去火车站,这次我不走南京-株洲,再大巴转长沙,这次我走南京-武汉,再武汉到长沙,因为我要去见下将来要去陪小布坐热气球、载着小布驰骋在美国50号公路的那个人。
下午4点多到了武汉的武昌站,我对武汉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脏!小布和她的男朋友在出站口等我,称呼他为R吧。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小布,可我怎么也没弄明白,旁边站着的小眼睛、塌鼻梁、皮肤还残留青春痘的、瘦削的、目测身高不到168cm的男的是小布的男朋友!小布啊小布,大眼睛&&高鼻梁&&光滑皮肤&&健壮&&身高>170cm的男的可能很少,可是小眼睛&&塌鼻梁&&满目疮痍的脸&&瘦削&&身高残疾的男的也不多啊!我反对!我抗议!可是,我内心再怎么拒绝这个事实,它总是真真切切地存在,我可以做到爱屋及乌,可是爱屋及屎,真的很难!我尽量挤出笑容,我想小布看出我的为难与失望,但她却不在乎。我们三个随后搭上公交车,看着窗外的坑坑洼洼,我知道武汉现在在大肆修建,公交车颠簸了2个多小时,于是我对武汉多了两个印象:乱、大!
那晚上的饭,吃得我实在是难受。来之前,我幻想着那个身披金甲圣衣的盖世英雄牵着小布的手走在靠马路的那一侧,可我发现,R一直都走在最里面,牵着走中间的小布,而小布牵着的我走在最外面!纵使我脑袋里有一万个问号,我依旧带着微笑把那顿饭吃完,并且没吐。我打算在武汉住一晚,想和小布躺一起聊天,就像高考完的那个夏天一样,我们好好地聊下。
“小布!”,我关上酒店的房门。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先去洗澡吧,我想抱下你。”
晚上9点,我和小布躺在床上,她过来抱着我:“你怎么又胖啦?”
“别说废话,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我有点生气了。
“今天为难你了,你连笑都装不好。。。”
我不知道那晚我们谈话到几点,只是两个人都意识模糊,睡着了。我梦到小布,梦里的她一直在哭,一直在说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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