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烟雾肆意地布满整片星空,氤氲而起。曾经的一切都仿佛在云蒸霞蔚中渐渐褪去,恍然间如梦如幻。前世今生的冥定都在电光火石这一望之间。
夜,是“月明云淡露华浓”的夜。一个人走在月光之下,闲步芳尘,细数落叶,毫无期待。簌簌凉风逗弄着我褴褛的衣袖,待兴致散去时便潇洒地从衣缝中蹿离而去。阒寂无声,只剩下我“腰系黄绦,身穿直䄌”的落寞背影。惘然失意时眼前忽现一条浮在池面上的石道,石墩之间参差不齐,纵横沟壑中偶有些许青苔。向石道的尽头眺望,薄厚不均的雾气让眼前的景色若隐若现,光影浮动,很不真切。分明夜降临之前还是残荷时节,秋风乍起的触感还未消散,眼前这一池加红戴绿的荷花儿与叶儿却迷得让人猝不及防。
我站在石道的这一端,顾影自怜。他们俩在石道的那一端,徐徐地向我走来,渐渐清晰,越清晰越痛苦。那一端仅能模糊地晃动着一个健硕的身型,熟悉而悲恸。他绅士地挽着身旁的她,优雅地漫步在眼前的池上石道。石道是狭窄的,只够两个人并排通行,是无奈的苍凉。瞬时间一股强电流麻痹了我的心脏,从头顶嗡地贯注到全身,让我木讷地无法动弹,避闪不及。眼里红红绿绿的池塘也褪去了光鲜的包装,是回不去的冷酷的灰。两具依偎着的身影越发向我逼近,我克制住心头涌动着的血腥味,不动声色。可无尽的悔恨和厌恶干脆利落地扼住了我的咽喉,麻木感把心脏挤满了,阴郁更是让人裹挟其中,不可挣脱。他俩沉浸在彼此的深情里,旁若无人地秋波流转,意有所属。从我透明的身躯中穿行,走向我这一端的云桥。余韵久久萦绕,耐不住我回眸一盼,呼出一口气,均化为泡影,眼前的他俩似乎没有来过一般。只有胸口余留的一丝血腥味能为他俩的存在过作证。
麻木感逐渐从心口褪去,流动到四肢,最后在指尖处消失。回神凝望他俩来时的方向,众物凋敝,哪里是什么荷塘月色。冷雨淅淅沥沥地从空洞的天上捶落,寒花绕砌,荒草成窠,灰蒙蒙的一片。
我形单影只,踽踽前行,像前世今生一般地周而复始,又回到了用来把自己关起来的小院子里。在小院子里从未着锦穿罗,也没有山珍海错,泡影飘走后,只剩眼前的布帛蔬菜。在闲暇时心游万仞,游到若有似无的池中石道,忆那忽明忽暗的身影,拼接起早已被时间冲毁的碎片。
任光阴虚度、岁月空添,从小院子出发兜兜转转,脱下高傲的伪装假面,屈服于令人黯然神伤的夜。无论自己多么卑微,泡影终究不能破坏自然规律回到原点,海市蜃楼也仅短短一刻,昙花一现。
奈何时光流转,转瞬间,沉疴不起,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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