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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个人的走,我破成了一缕残风……
——题记
李翔死了,身中十几刀……
无论作为记者还是男人我想李翔都是怕过的……
为什么不怕?
“地沟油“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它犹如一段盲场一眼深井,没有人能够窥破它的暗涌……
……
李翔并不强大,李翔注定是有软肋的。
李翔或许有健在的母亲……
母亲把一块玉用一生的时间、用缤纷的母爱磨光了捂热了,母亲把玉交给了一双安稳的大手……
我看见母亲布满沟壑的五指久久地覆盖在那只大手上……在那个盛大的托付面前,母亲是不舍的,母亲把不舍刻在了皱纹里,母亲在等,母亲执拗地站在那个小屋门口,母亲宽厚地倚着那棵村头的老树……母亲是安心的,母亲的视力已然很差,母亲苍茫的目光越过地平线越过悠远的时光,母亲似乎看到了儿子被大手托举着冉冉升起,儿子展翅欲飞,母亲笑意盈盈……
母亲唯一看不到那一簇经由儿子年轻生命迸射出的、在暗夜掩映下红透了半边天的致命血光……
……
李翔并不强大,李翔注定是有顾忌的。
李翔或许还有童稚的儿子……
儿子太幼嫩了,他圆睁着那双酷似爸爸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那张熟悉的脸,儿子尚不知道什么叫安全感,儿子是用他铃铛般的笑声来传递信任的……
那一双无数次触抚过他的手、那一张每天都要贴紧他的脸突然地不知去向,儿子哭了,儿子用最幼嫩的本能抗议着那个最无道的对手……
儿子不怕,李翔却是怕的……
即使终结,李翔捏着的拳头也没有松开,因为攥着儿子岌岌可危的命运,李翔害怕松手,他害怕一松手那一个幼嫩的牵念就会被斩草除根……
……
李翔的名字最终消失了,消失在报纸上,消失在电视中,消失在漩涡般的城市里,消失在国家机器隆隆的轰鸣声中……
李翔的消失,折磨着我那根曾经倨傲而今却已然疲塌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道顷刻就化着了齑粉……
在此之前,我其实是喜欢狮子的,那个奔跑在丛林、山野,有着漂亮外形、威武身姿、王者风范,集力量与速度于一身的动物种群,曾经是我眼里的英雄,是我心中的膜拜……
可是,当一头警觉的幼鹿在没有任何隐蔽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上寻找着自己的同类,幼鹿周身迸射出坚毅的美丽……
当四头狮子悄然靠近,狮子眼里蕴集着虐杀的凶光……
当幼鹿临危不惧的血拼激起狮子更加惨烈的屠戮……
我蓦然心惊……
狮子没有手软,狮子伶牙俐齿地撕扯着幼鹿,幼鹿最终把一个弱势的凄厉横陈在了没有同盟的沙漠上……
我仿佛看到了血淋淋的李翔,看到了李翔寡不敌众的对抗……
……
我终是不解啊?既然怕了,李翔为什么还要趋近那一个庞然的江湖?既然怕了,李翔为什么还要走进那一片不毛的“极地”……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李翔执火仗剑走在几个夜行的侠客中,我幡然梦醒。
李翔,我怏怏华夏的仗义剑士啊,正气是你洗练的双刃,必死是你凛冽的独锋……你行走在陡峭的尘埃里,以身全义,单兵制敌,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我不想再说什么,不是心里没有……而是心口的剧痛把所有的语言都撕碎了……李翔啊,我只想说,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如果你执意还要行走江湖,那么,请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即使触碰也别去触碰那个浑浊的江湖……
……
萍镜已碎,春井渐枯,世事终把流年负……
后记:写完这篇随感后,才知道走在30岁盛年的李翔并没有结婚,这样也好,至少刨去了一个孩子的疼……李翔遇害后,洛阳电视台上十个身穿黑色衣裤的记者扯出了一条横幅:“翔子,新闻部兄弟姐妹永远想你!” “想”是一个有着无穷意味的心理动词,记者们会想什么?怎么想?
对于被岁月收容,真身再也不能回头的李翔,想,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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