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说,他并不是一个文学家,走上文学的道路是因为感情无处倾吐,不得不求助于纸笔。《家》这部小说的创作就像在挖掘他回忆的坟墓。他描写的是他所爱所恨的人,是他经历过的瞬间。他挖开了坟墓,为那些痛苦呻吟的年轻生命呼号呐喊。
巴金出生在成都一个封建大家族,《家》是他对曾经经历过的大家族的思考,是他情感的真实流露。他是在倾诉内心的世界,而不是在构思一部巧妙的文学故事。
《家》讲述了1920年冬到1921年秋,八九个月的时间里高公馆发生的一些变故。巴金先生痛心撕开了高公馆看似平静的面纱。揭露了封建大家族的荒淫专制,描写了新思潮下一代青年的启蒙挣扎觉醒反抗。高公馆就像是五四运动后旧中国的一个缩影。他不仅预示着高公馆的摇摇欲坠,也预示着旧中国的摇摇欲坠。
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生活的浸泡,让他们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封建大家长的专横独裁中,他们变得或麻木冷酷,或唯唯诺诺,或荒诞无稽。大家平时聚在一起生活,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勾心斗角。看似繁华似锦,实则风雨飘摇。一场新思潮的暴风雨来领,高公馆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也映衬着五四运动后不同人的抉择。
这让联想到了鲁迅先生提过的“铁屋子”。新思潮来领之前,所有人在铁屋子里熟睡着,惯于屈从。突然一些光亮照进了这个铁屋子,这就是所谓的新思潮,新思想。在这光亮中第一类人依旧沉睡不醒,比如高老太爷,克明,克定,克安。他们仍然沉溺在大家族的幻梦之中。第二类人在光亮中醒来,挣扎着,痛苦着。既不想麻痹自我昏昏沉沉,也无法去迎接外面的光明。代表人物是觉新。他一面读着报刊中的新思想,一面屈服于家族给予他的命运的枷锁,委曲求全,懦弱顺从。第三类人在光亮中醒来,对外界的光明心向往之。他不断积蓄自己的力量。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推翻这个牢笼般的铁屋子。觉民觉慧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他们力量积蓄的不同,对于家族的反抗有先后之分,有强弱之别。
《家》中三条主线并存。大哥高觉新与梅小姐,大嫂瑞珏的纠葛。二哥高觉民与琴小姐的爱情,三弟高觉慧与鸣凤的痴恋。顺着三条线的脉络,七个人的命运一一展开。大哥是封建大家族的长房长孙,总是逆来顺受,屈服命运。升学前途破灭,与青梅竹马的梅表姐无缘牵手,通过抓阄决定自己的太太,干着父亲找来的不喜欢的工作,妻子瑞珏因为迷信而失去生命……家族的枷锁施加在他身上,他难受,他痛彻心扉,但从不反抗。他在麻木中变得习惯,只是偶尔午夜梦回独自流泪,在晚香楼吹箫到天明。他用作揖主义和讨好敷衍换来几天清净日子。对于觉新,我们只能道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二哥觉民因为有了大哥悲惨命运的前车之鉴,他比大哥更具反抗精神。在自己与琴妹的爱情上,他坚持不妥协。为自己迎来了初步的胜利。不过他的反抗精神还不强烈。三弟觉慧是高公馆最有反抗精神的人。他同情怜悯底层的人民,他大量汲取新思潮新思想中的新鲜血液。他热情而奔放,大胆而热烈。他逃离了牢笼一般的高公馆。梅小姐,鸣凤,瑞珏都是旧式的女子。尽管小姐,少奶奶,丫头的身份的不同,但都难逃“红颜薄命”四个字。都是封建礼教下的牺牲品。封建社会是一个男权社会,压迫女性的现象随处可见。无数年轻的生命一个个倒下,铺成了一条跨越千年的血淋淋的道路。在这条数千年形成的道路上,她们三个也卷入了洪流中。一具具尸体出现在我们面前,一种深沉的悲哀涌上心头。琴小姐是巴金塑造了另一形象。也许最为一个新女性,她还略显稚嫩,不够成熟坚定。但这样一个琴姐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五四运动后新女性的萌芽。让人在绝望中瞥到了那一抹新绿。
当然,这部小说中的人物也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鲜活的,是成长着的。觉旧体制与新思潮的碰撞――读《家》新一开始逆来顺受,经历了梅小姐,瑞珏相继离开人世。他也有了一些变化,认为这个大家族该有一个“叛徒”,他帮助觉慧逃离高公馆前往上海。觉民经历了祖父强加给他亲事之后,也比从前更加坚定地走向新道路。觉慧在鸣凤跳湖自尽后,也从激进的反抗人士变得更加成熟勇敢。
在这场旧体制与新思潮的碰撞中,我们看到了封建礼教这个黑暗王国的可怕,同时也看到了新思潮带给人们的希望。就像巴金先生说的:战士是永远追求光明的,他并不躺在晴空下面享受阳光,却在黑暗里燃烧火炬,给人们照亮道路,使他们走向黎明。 愿新思潮下的新青年成为一个个坚定的战士。带领中国走出黑暗,走向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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