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牙在营中运筹取关,只为了那面阻在路上,欲别寻路径,又不知他关中虚实;黄飞虎等下落,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土行孙来,遂唤:“土行孙!吩咐你今晚可进关去,如此如此探听,不得有误。”土行孙得令,把精神抖擞,至一更时分,迳进关来;先往禁中来看南宫等三人,土行孙看见守的尚未成睡,不敢妄动,却往别处行走。不觉来至前面,听得邓、芮二侯在那厢饮酒,土行孙便躲在地下,听他们说些甚麽,只见邓昆屏退左右,笑谓芮吉曰:“贤弟!我们道句笑话,你说将来,还是周兴,还是纣兴?你我私议,各出己见,不要藏隐,总无外人知道。”芮侯亦笑曰:“兄长下问,使弟如何敢尽言?若说我的识见所到,又有所不敢言:若是模糊应答,兄长又笑小弟是无用之人,这不是来难小弟麽?”邓昆笑曰:“我与你虽为异姓,情同骨肉,此时出君之口,入吾之耳又何本心之不可说哉?贤弟勿疑。”芮吉曰:“大丈夫,既与同心之友,谈天下政事,若不明目张胆,倾吐一番,又何取其能担当天下事,为识时务之俊杰哉。据弟愚见,你我如今虽奉旨协同守关,不过强逆天心而已,是岂人民之所愿也。今主上失德,四海分崩,诸侯叛乱,思得明主,天下事不卜可知。况周武仁德播布四海,姜尚贤能辅相国务,又有三山五岳道术之士,为之羽翼,是周日强盛,商日衰弱,将来继商而有天下者,非周武而谁?前日会战,其模气宇,已自不同;但我等受国厚恩,惟以死报,尽其职耳。承兄长下问,故敢尽以实告,其他非我知也。”邓昆笑曰:“贤弟这一番议论,足见洪谋远识,非他人所可及者。但可惜生不逢时,遇不得其主耳。後来纣为周掳,吾与贤弟不过徒然一死而已。愚兄固与草木同朽,只可惜贤弟不能效古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以展贤弟之才。”言罢咨嗟不已。芮吉笑曰:“据弟察兄之意,兄已有意归周,弟愿随鞭镫。”邓昆忙起身慰之曰:“非不才敢蓄此不臣之心,只以天命人心卜之,终非好消息,而徒死无益耳。既贤弟亦有此心,正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只吾辈无门可入奈何?”芮吉曰:“慢慢寻思,再乘机会。”二人正在商议,已被土行孙在地下听得详细,喜不自胜,思想:“不若乘此时会他一会,有何不可?也是我进关一场,引进二侯归周,也是功绩。”
世间万事由天数,引得贤侯归武王。
话说土行孙在黑影钻将上来,现出身子,上前言曰:“二位贤侯请了!要归武王,我与贤侯作引进。”道罢,就把邓、芮二侯吓得半响无言。土行孙曰:“二侯不要惊恐,吾乃姜元帅麾下,二运督粮军官土行孙是也。”邓、芮二侯听罢,方才定神,问曰:“将军何为夤夜至此?”土行孙曰:“不瞒贤侯说,奉姜元帅将令,特来进关,探听虚实。适才在地下,听得二位贤侯有意归周,恨无引进,故敢轻冒,致惊大驾,幸勿见罪。若果真意归周,不才预为先容,我元帅谦恭下士,决不敢有辜二侯之美意也。”邓、芮二侯听说不胜幸喜,忙上前行礼曰:“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迎迓,望勿见罪。”邓昆复挽土行孙之手叹曰:“武王大抵仁圣,故有公等高明之士,为之辅弼耳。不才二人,昨日因在阵上,见武主与姜元帅,俱是盛德之士;天下不久归周,今日回关,与芮弟商让,不意将军得知,实我二人之幸也。”土行孙曰:“事不宜迟,将军可修书一封,俟我先报知姜元帅,侯将军乘机献关,以便我等接应。”邓昆急忙向灯下修书,递与土行孙曰:“烦将军报知姜元帅,设法取关,早晚将军还进关来,以便商议。”土行孙领命,把身子一,无形无影去了。二侯看了,目定口呆,咨嗟不已。
“暗进临潼察事奇,二侯共议正逢时;
行孙引进归明主,不负元戎托所知。”
话说土行孙来至中军,刚有五鼓时分,子牙还坐在帐中,等土行孙消息。忽见土行孙立於面前,子牙忙问:“其进关所行事体如何?”土行孙曰:“弟子奉命进关,三将还在禁中,因看守入不曾睡,不敢下手。复行至邓、芮二侯密室,见二人共议归周,恨无引进,被弟子现身见他,二侯大悦,有书在此呈上。”子牙接书,灯下观看,不觉大喜:“此真天子之福也,再行设策,以候消息。”令土行孙回帐不表。且说邓、芮二侯,次日升殿坐下,众将来见邓昆曰:“吾二人奉旨协守此关,以退周兵,昨日会战未见雌雄,岂是大将之所为?明日整兵,务在一战,以退周兵;早早班师,以复王命,是吾愿也。”欧阳淳曰:“贤侯之言是也。”当日整顿兵马,一宿晚景不题。次日。邓昆检点士卒,炮声响处,人马出关,至周营前搦战。邓昆见幽魂白骨竖在当道,就在这上发挥,忙令卞吉将此去了。卞吉大惊曰:“贤侯在上,此无价之宝。阻周兵全在於此,若去了此,临潼关休矣。”芮吉曰:“我乃是朝廷钦差官,反走小径,你为偏将,反行中道,同兵观之,深为不雅。纵令得胜,亦为不武,理当去了比。”卞吉自思:“若是去了此,恐无以胜敌人;若不去,彼为主将,我岂可与之抗礼?今既为父亲报仇,岂惜此一符也。”卞吉马上欠身曰:“二位贤侯,不必去,请回关中一议,自然往返无碍耳。”邓、芮二侯具进了关,卞吉忙画了三道灵符,邓、二侯每人一道,放在幛头面,欧阳淳一道放在盔,复出关来,数骑往过下,就如寻常,二侯大喜。及至周营,对军政官曰:“报你主将,出来答话!”探马报入中军,子牙急忙领众将出营,邓、芮大呼曰:“姜子牙!今日与你共决雌雄也。”拍马杀入阵中来,子牙背後有黄飞彪、黄飞豹二马冲出,接住邓、芮二侯厮杀,四骑相交,正在酣战之下,卞吉看不过,大呼曰:“吾来助战!二侯勿惧!”武吉出马接住大战,只见卞吉拨马往下就走,武吉不赶,子牙见只有邓、芮二侯相战,忙令鸣金,两边各自回军。子牙看见邓昆四将往下迳自去了,心中着实迟疑,进营坐下。沈吟自思:“前日只是卞吉一人行走得,馀则昏迷,今日如何他四人俱往下行得?”土行孙曰:“元帅迟疑,莫不是为着那下,他四人都走得麽?”子牙曰:“正为此说。”土行孙曰:“这有何难,俟弟子今日再往关内去走一遭,便知端的。”子牙大喜曰:“事宜速行。”当晚初更,土行孙进关来,至邓、芮二侯密室。二侯见土行孙来至,不胜大喜曰:“正望公来,那名唤幽魂白骨,再无法可治,今日被我二人刁难他,他将一道符与我们,顶在头上,往下过,就如平常,安然无恙。足下可持此符,献与姜元帅,速速进兵,吾自有献关之策也。”土行孙得符,辞了二侯,往大营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取符一看,子牙识得符中妙诀,取朱砂书符,吩咐众将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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